斗墨水榭?任舒映默念,好奇往女子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看去。
只见人群围拥处,一道熟悉的背影一晃即过,倒像是扶鸾。
她追捕着行踪跟过去,忽闻一阵丝竹声,水榭的假山流水潺淙悦耳。
原来是有人在那斗墨水榭里抚琴,任舒映走走停停一路,几个穿着锦袍的公子,手执折扇,笑意盈盈走至她前。她被迫堵在原地。沉默片刻,率先开口:
“几位公子,有何要事?”
任舒映语气生硬,话面上尽显淡漠。但他们丝毫不在意,其中一人轻浮直言问:“不知姑娘可有婚配?”
任舒映:“……有。”
她既是与孤竹国太子联姻,定是有婚配。岂料身边公子用手肘击问话的友人,目不转睛盯着她,轻蔑之色愈发明显。
“还管她是不是婚配,就算是有,她还敢冒死得罪咱们四爷不可?”
任舒映见此是招惹上色心面若冰霜,再无耐心与这些不怀好意的人交谈,敷衍答道:“我还有事,告辞。”
“哎哎,别走啊?!我们四爷盛情邀请,何不留下来赏光?”
被再次拦下来,她反复告诫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隐忍不发,不管什么四爷,她并无兴趣,只是皮笑肉不笑,淡然拒绝:“不了,我还有要事,下次一定。”
话落,人又走前一步,语气逼迫之意更甚:“一回生二回熟,多有往来,咱们自然愿意。今日特备好酒,若是如此拒绝,莫不拂了好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想也不过如此。
路过的行人见此景不禁被吸引,饶有兴趣顿足于地回去观望,任舒映脸上动了动,始终一言不发。
对方料到任舒映不敢拒绝,露出得逞的笑容:“姑娘,请吧。”
任舒映想起一事,骤然有了法子,面色有了些缓和。
……走就走。
她早就料到会被带到花灯池上游的斗墨水榭,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被邀请而来的女子不止她一人,多是年轻貌美富家小姐,衣着华丽,只见她们有说有笑,压根看不出是被逼迫而来,反倒是更加像是自愿是。
她若有所思落座,左右两边的女子随即投射打量的视线,虽是不动声色,但还是敏锐察觉。
默不作声坐着,不知何处传来交谈声,一时之间她也无处可逃,只好小口喝水,漫不经心窥听。
“怎么四爷还不来呀,莫非是寻到了红颜知己?”
“着什么急,这不是正有小姐献艺呢。咱们就好好等着。”
这一听,大概就这么个事,这四爷的几个跟班是在为他搜罗美人,意欲何为,可想而知。
念及此处,她垂眸拧眉,偏偏她还不可暴露身份,就算是没有发生什么,这宴嘉城传宫中去,也还不是会变了意味,她这个和亲公主身份断然身败名裂。
发愁良久,无奈喟叹,若是扶鸾在便好办了,只需命城主来,也就好办。
如此,任舒映忽闻不远处人声渐消,一群人拥挤在水上廊桥,让她觉得,那传言中的四爷硬生生将佛门清净之地改成贵胄寻欢作乐的夜宴,实在荒谬。
廊桥群人,一路蜂涌,行向任舒映所在的休憩亭。这时,乍然一道惊呼,身边小姐露出惊艳之状,任舒映这才不禁抬头扫视。
女子围绕着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墨发金冠,气宇轩昂,黑锦大袍加身,一派贵气之相。
她愕然僵住,目光凝固在他脸庞上。
这若不是孤竹京,她当场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