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我有朋友正好也在美国,她说你们大学是很不错的精英学校,能进去的人都是有本事的,她特喜欢吃你们学校对面的那家圣地亚哥西餐厅,你有吃过吗?”
“圣地亚哥连锁餐厅,招牌菜是奶油海虹和苏打蛋糕。”莫莉笑着嘲讽的,“陈警官究竟要试探我到什么程度,那家餐厅我在美国上学时就喜欢,后来毕业了,也经常去。可惜我回国前一年,这家餐厅倒闭了,一连十四家连锁都倒闭了。”
莫莉看着陈立,眼神如刀子一样带着挑衅。
陈立却叹了口气,“圣地亚哥连锁餐厅在加利福尼亚洲很有名,你知道它作为曾经美国最受欢迎的连锁快餐之一,招牌菜照片网上就能搜,甚至网上不少人介绍过实际的口味,只要你做点功课,知道这些都不难。
但是莫莉,有一点你说错了,你所在的大学,对面根本没有圣地亚哥餐厅,当时这家餐厅是在每个大学都选址了,可唯独你那所大学因停车场问题并没有最后选址。所以,你大学对面没有。
你确定,你是在那吃的?”
莫莉眼中闪过惊慌,她没想到从谈话一开始,陈立就是在下套。
她的手颤抖着在桌子下握紧,“我记错了,我是在加州大学对面那家吃的,我去找我朋友,我记错了难道不行吗,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们学校对面根本没有圣地亚哥餐厅,但有一家中餐馆,特别好吃,我在美国怀念国内饮食的时候,经常去点那家的宫保鸡丁。”
“对,那家名为川家人的中餐馆做的味道不错,但莫莉你又说错了,其实那家中餐馆旁边就是圣地亚哥餐厅,我又骗你了,你又上当了。你根本没去美国读大学,确切说,你根本没出国过,替你出国的,是苏可欣。”
莫莉眼神颤抖,张张嘴还想辩驳,但她已经在陈立眼中看到了,她暴露了。
伤别离
2009年,机场国际航班入关安检处,贺子农双眼通红,睫毛颤动,却不敢和莫莉那双眼睛对视,他将头撇开,“对不起。”
这三个字说出口,他心如刀割,从未像今天这样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
王志刚的手段总是残忍又高明,总能精准的戳到贺子农内心最脆弱的东西。如果输的代价是他一辈子被囚禁、禁锢在父亲的强权之下,他不会有任何怨言。成王败寇,他大可以醉生梦死,或者有一天结束自己。
可王志刚偏偏不如他的愿,觉得那样的惩罚太轻了,王志刚知道贺子农心里最在乎什么,最薄弱的点在哪里,所以出手永远稳准狠。
王志刚很快在擎天翻身后,接连打压贺子农,接下来就是对付韩凌。
贺子农去求父亲,韩凌那些东西一旦曝光,可能就真完了。
他不惜跪下去求王志刚。
后者只是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他没骨气,不像自己的儿子,给了他两条路,第一把韩凌送进去,杀了秦瀚阳和莫莉。
贺子农死都不答应,虽然他面对莫莉秦瀚阳的目光只觉得羞愧无比,甚至感到害怕。
王志刚不断游说他,将恐惧的源头解决便是解脱,但他不这么认为。
贺子农承认自己心软无能,他下不了手,他无论如何不可能对昔日朋友恋人下手,他宁愿自己去死,也做不到。
王志刚也没有再逼他,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反扑,王志刚就又是那种关心为他好的语气,给他第二条路,劝着他把莫莉送走,送出国去,永远不能回来。至于秦瀚阳,若不想动手,就留一命,但不能再翻出事来,所以提议把秦瀚阳送到南方看着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他了解现在秦瀚阳知道贺子农关于莫红梅的事后,一定不会再帮贺子农了,这是最重要的。本身秦瀚阳死不死,他觉得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所以王志刚让贺子农去和秦瀚阳谈,想活命,就听话,去南方,不然就死路一条,贺子农要想保他,必须要保证他听话,不再翻出花来。
这点对贺子农来说相当难办,他甚至不敢去和秦瀚阳对话。
贺子农对秦瀚阳满心忏悔,秦瀚阳却只是嘲讽的看着他,一夜崩塌的世界,让秦瀚阳感到无比寒冷。
他痛恨王志刚贺子农两父子毁了他一辈子,可在狂怒委屈过后也恢复了冷静,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如果非要争一口气,必然是死。他死了,就再也报不了仇了,他这一辈子就真的只是牺牲品了,他劝自己,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所以他同意了贺子农的提议,去南方躲一阵,他知道王志刚的人带他去的地方是老何的老家,那边会有老何的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还会偷偷对他动手,但他还是去了,他赌自己是王志刚威胁贺子农的筹码,会留一命。
其实到现在,秦瀚阳已经彻底摸透了王志刚的脾气秉性,他最擅长拿捏别人的弱点,来操纵人。
如果事情做得太绝,以贺子农的性格,自我了断或者彻底摆烂,都不是王志刚想要的结果。
即便王志刚痛恨自己这个私生子的无能和反叛,但传统思想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香火的思想让他还不能放弃贺子农,毕竟他手里的擎天给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比最后留给外人强,但一切前提必须是贺子农听话。
所以,无论是送走莫莉,还是把秦瀚阳送到南方,其实都是在掐住贺子农的命脉。
走到今天这步,秦瀚阳既痛恨贺子农的软弱,同时又感激贺子农这个性格,不然他也活不下来。
身为男人,秦瀚阳瞧不起贺子农,可作为朋友,他又知这辈子都找不出贺子农这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