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装了许多的疑惑,一路向前行,步履匆忙,只是在门前站定,便见她的小丫头青团儿正收拾着桌上的碗碟,见陛下来了,跪地下拜道:“陛下,姑娘同静真尼师一道儿下山,去白雀庵看孩子们去了。”失落之情顿时萦绕在皇帝的心头,他默默站了一时,心知再不能逗留了,这便开口问道:“青鸾教的圣姑,可同你家姑娘是至交?”青团儿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来,她与姑娘同心,最是知道姑娘平日里的所思所想,今日陛下骤然开口问及此事,她登时就慌张了起来,勉强稳住了心神回应。“奴婢不知。”皇帝自是知道小徒弟的丫鬟同她同心,见她说不知,这便点了点头,转身而去。青团儿跪在地上,良久才敢抬头,只瞥见陛下的一抹清影转过了破败的门,消失不见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害怕就袭上了心头。她站起身,慌慌张张地在原地走来走地,想着方才陛下冷洌的声音,愈发不安了,思来想去,决定下山去寻姑娘。这一厢星落同静真在白雀庵同慧音师太一道,看过了孩子们,见她们被安置地妥帖,都放下心来,在屋中坐着说话。静真说起昨夜的事来,仍心有余悸。“好在有各方相助,你也及时赶来,不然我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大小小那么多孩子,最大的才不过六七岁,最小的几个月,若是被那些贼匪捉住了……”她不敢往下想,握住了星落的手,“刑大哥如何了?可有大碍?”星落安慰她,叫她不要担心:“刑铨的伤势不打紧,昨夜青团儿照顾了他一宿,已然无碍了。倒是太初师兄,我方才听人说,昨夜他为了救你,被落下来的横梁砸伤了背,也不知这会儿怎么样了。”提起太初师兄,静真的眼睛里就浮起了一层水。“他被砸伤之后,还强撑着领着金阙宫的道友们在前门抵挡,我真是无以回报……”星落抚了抚静真的背,又为她擦了擦眼泪,说起青鸾教来。“昨夜先是陛下在三盘山遇袭,接着青鸾教的人又来咱们这里作乱,我觉得世仙这会儿一定不安全。”静真点了点头,赞同星落的话,“昨夜我见了世仙,她都瘦的嘬腮了,还有人在外头日夜监管着她,一点儿自由都无。糖墩儿,咱们如今脱了困,一定要救救世仙啊。”星落正有此意,她知道这会儿师尊的护卫军已然将金阙宫,乃至整座老君山护卫了起来,凭着他们的实力,孩子们和师兄师姐们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如今最不放心的,就是世仙了。“青鸾教这回被师尊捉了几千人,连头领都被捉住了,眼下熊耳山青鸾崖一定大乱,咱们不若乔装改扮一下,趁乱进去,将世仙给救出来。”静真却觉得不妥当,“就咱们几个人,如今一定混不进熊耳山,去周遭打探一下情势,倒是可以。”星落叹了一口气,有点儿垂头丧气的,“青鸾教到处作乱,已被归入了反叛牟逆之流,我也不敢去找我师尊帮忙……”俩人商议了半天,到底还是担忧世仙,这便叫了几位道友尼师一道儿,悄悄驱车向熊耳山而去。一行人将将驶近了熊耳山,便见那山中浓烟四起,原由青鸾教教众把守的山门前,乱糟糟地混乱一片,许多人拿着兵器一路打杀着向下冲去。星落同静真忙领人下了车,往旁边山林躲了一时,太胖太瘦二人去外头绑了一人来,才问清了原委。原来,昨夜千丈崖一战,青鸾教损失数千人,再加之三盘山又被擒获数千人,教中闻听此消息,几大长老联合弹劾平天教主翟听,七个坛主分作三派,混战了起来。崖上的教众杀红了眼,山下的教众醒过神来的,全都向外跑,如此一来,整个熊耳山便乱作了一团。星落闻听此消息,只觉得精神大战。崖上乱了,一定无人顾及世仙,这时候上崖救人最好不过。她领着静真同太胖太瘦等人,掠了几名青鸾教的教众来,换下了他们的衣服,额巾一扎,手臂绑了青手巾,又以黑泥抹了脸,便往崖上去了。只是将将到达那青鸾崖下,便见那上山的大篮里卸下来己个人,其中有个个子矮小形容猥琐的小个子教众,一双三角眼滴溜滴溜地转,使劲儿盯着星落看。星落心一凛,生怕自己被看出了端倪,只是那小个子却径自上前,一把搂住了星落和静真的肩,连拖带拽地往外走。星落和静真被此人搂在怀里,刚想发作,却闻见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大喜:是世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