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您的小徒弟有些顽皮了。”她心里油然而生了一些歉疚,小声说着话,“您都找到什么地界去了?为何这般狼狈……”她这般问,皇帝这才觉出来脸颊上的些许痛意,他眼眉微黯,方才那揪心的感觉再度来袭,使他感觉到了何谓痛彻心扉,呼吸困难。“朕……”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顿了一顿,认真地看向小徒弟,“寻你时,想了很多。”星落却似乎没将他这句话听进耳,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啊,我知道了。”她神秘兮兮又带了几分忧虑,“您方才四下寻徒儿,悬崖绝壁、壁立千仞的,您找的很辛苦,脸上挂了彩,衣衫也破了……”皇帝听她关切自己,心中一暖,继续往下听,脸色都变了。小徒弟倏忽伸出一只手,卡了卡陛下腰间的那两块突起,又迅疾地缩回手。“腰间的骨头也错了位——您疼不疼啊。”皇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背过去,他绝望地看了一眼小徒弟,把她的脚从自己膝上拿下去。“朕对你无话可说。”星落挑了挑眉,不知道陛下怎么又生气了。她凑过去看陛下的眼睛,笑嘻嘻,“徒儿关心您呢,您做什么又使小性子?”使小性子?这样的比喻令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何会从崖顶跌落?”他认真地问她,“不必抵赖,朕捡着了你的小布袋。”星落呆怔了一下,觉得瞒不住了。“徒儿在崖上遇见了两个宿敌,怕落在他们手里受折磨,这便施展了轻身功夫,跃下了山崖。”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早午晚的膳食一般轻描淡写,皇帝却认真听着,心中揪心的痛。“朕竟不知你还有宿敌,如何从前不说。”星落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陛下。“这是徒儿的江湖事,您还是别过问了。”皇帝果不其然面色冷了下去,眼神一霎黯淡,有几分受了伤之后的脆弱感。“你说了,朕为你出头。”星落摇摇头,“江湖事江湖了,您是人君是天子,掺合进来不合适。”皇帝冷哼一声,“江湖再远,也是大梁的江湖,朕一整个天下都管得,如何江湖管不得?”星落嘀咕,“那您要这么说,就不讲武德了。”二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山林周遭又有飒踏脚步声,星落向外望去,但见山林外的一圈护卫挡住了几十号人,定睛看过去,为首举着火把的,正是青团儿。皇帝也看清了来人,便命护卫将人放过来。但见青团儿领着一群人哗啦啦地跑来,青团儿哭的哭的眼圈通红,身后跟着的,竟是静真小尼师,以及青团儿的哥哥刑铨领着一群人,而最后边的,则是太初师兄领了几位小道。青团儿和静真扑将在星落的身上,一个号啕大哭,一个小声啜泣,星落一边搂一个,叫她们不要哭了。“你们克制一下自己,我师尊还在呢。”青团儿见惯了陛下,倒不觉得稀奇,静真本就纯质内敛,双手合十道了一声施主有礼了。星落便向陛下介绍静真,“师尊,她是我的知交好友,白雀庵的小尼师静真。”皇帝见这位静真尼师神色自若,眉宇间自有一番悲悯,想来是位潜心向佛之人,这便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几人正寒暄,忽听得常玉山的声音响起,旋即有人自山林外而来,疾步抢至了星落的身边。正是太胖太瘦的师尊魏洪元。他出身医术世家,出家前开过医馆,自有一身好医术,是以常玉山回去请人,他关切师侄之伤情,这便赶了过来。他见了陛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道礼,不卑不亢的姿态令皇帝适意。因需除去星落的袜子,青团儿便让静真同太初师兄等人在远处等候,静静地看着魏洪元为自家姑娘诊治。魏洪元搭目一看,便知星落的伤势无碍,修养几日便会痊愈,这般交待了一番,令陛下安了心。正待起身,星落却仰着头问起了师伯。“师伯既然来了,也为我师尊瞧一瞧伤势……”她指了指陛下的腰间,认真地说,“我师尊大约是伤了腰,两肋之侧突起来了,好生吓人。”魏洪元看了看陛下。皇帝也看了看魏洪元。都有些尴尬。魏洪元搭目一瞧,就知陛下体格骁健,两肋之侧乃是肌肉,那两块又被称为鲨鱼肌,哪里能是伤了腰呢?他本就是洒脱豁达之人,也最是口无遮拦的一位,见自家小师侄瞪着两只大眼睛,很是关切的样子,这便回答起她来。“师侄啊……”他抚着须,脱口而出,不假思索,“你还是精壮男子摸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