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此时已经累得不想动弹,她看着旁边破烂不堪的环境,无数个日夜都在惦记着当初在谢府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仅有数不清的下人伺候,还有吃不完的珍馐美味。
当初崔之玉的还是个逆来顺受的儿媳妇,家财万贯,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从她身上扒下不少好东西。
谁承想这才过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别说那些吃的了,连个可供她使唤,伺候她的下人都没有。
所以程氏看着主动贴上来的崔南春,脑子顿时生出一些想法。
她盘算着,左右这崔南春是个伯府小妾,如今都成流犯了,那什么契书啥的都不作数,更何况黄文秉都已经死了。
若是她能和世尧在一起,让两人正式结亲,他们把她从伯府脱离出来,那不也是美事一桩吗?
到时候自己又成了别人的婆母!等世尧站稳脚跟后,再给她纳几个妾室,她不照样能摆夫人的谱了么!
程氏越想越觉得可靠,迫不及待地来到他们面前,笑盈盈地对崔南春说道。
“春儿,你对咱们世尧可真是情真意切,我这当母亲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你说说,你在那伯府受人欺凌,遭人白眼,也没有个人能依仗。依我看啊,你干脆就从那伯府里跑到我们谢家,与世尧做一对相守夫妻如何?”
崔南春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程氏竟这么快想到成亲身上了。
她跑出伯府,不就是在打伯府那群人的脸么。
虽说老夫人不在了,但如今那黄二爷掌家,他那个锱铢必较的人,定不会放过她。
更何况,他们若真心想娶,也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于是虚伪一笑:“伯母,我哪敢啊,若是跑了,还不得被二爷乱棍打死。除非……”
谢世尧马上反应她是想让自己去出这个头。
当即一万个不乐意,立刻转移话题:“母亲,这事不着急,从长计议。”
言语间还不忘多看了程氏几眼,程氏只好收住话语。
崔南春笑了笑,不忘虚以为蛇地说一些好话。
“伯母,我看世尧说得对,如今还不是最好的时候呢,我对世尧……自然是真心实意的,一旦有机会,我肯定二话不说来你们谢家。”
程氏见到嘴的儿媳妇都飞了,也没有能使唤的人,心里很不满。
嘴碎地走到一旁,崔南春则马上借着二人独处的机会,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世尧,方才伯母说的可是让你为难了?”
“之前你不是和我说,等到了汀州你就能摆脱苦难,有人会来接济你的吗?可为何现在都没人找过你?”
谢世尧察觉出这话中的试探之意:“你这么关心,难道是想借着我离开这?”
崔南春笑了笑,倒也没否认,反而娇娇地顺着他的话说。
“这种苦难日子谁想过呢?我如今孑然一人,还不都指望着世尧你带我离开么!只要能离开此地,我便马上嫁给你,到时候定会好好侍奉你的。”
“我不会做的比我阿姐还差,你放心好了。”
谢世尧享受着被人吹捧依赖的感觉,只道:“你心里有我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可他不知道,方才程氏那番话,已经彻底打消了崔南春想攀附他的念头。
离开的路上,崔南春狠狠地小声怒骂。
“还真以为我看不出那老妇人的嘴脸啊,说得好听是成亲,还不是想把我当女使去伺候她这个老婆子!”
如今谢世尧自己都是泥菩萨,都过去好几天他照样吃苦,没有任何亲信过来,想必东山再起已经没了希望。
正想着,前方忽然来了个人影,崔南春还没有反应,被那彪悍的女子忽然一巴掌甩上脸!
顿时她被打到两眼冒金星地倒在地上。
只见一个穿着狐裘的壮实女子,一把将她拽起来,冷言问:“方才你与那谢公子,做什么呢?”
此人,正是监门军的女儿,阿箬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