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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开弓（第2页）

家里没有棉签，程令姝只能用手指给陆鹤明轻轻把药水涂上去。

上完药后，陆鹤明没立即站起来。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理解。

当他进门看到那样的场景时，他下意识地就把上前护住了自己的妻子。

当时他根本就想不起来孩子，只知道他身为丈夫、身为家人，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受欺负。

但他没纠正程令姝的话，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爱说话的性子，更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况且他也知道，程令姝不是会受欺负的性子。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你别吃亏就行。”

傍晚，送走了家里的客人们之后，程家三个姑姑一起来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七嘴八舌，吵得程令姝有些头大。

偏偏陆鹤明被何平叫走去修村里的戏台，她一个人又没办法把人轰走。

说就说吧，反正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见证人类思想的多样性了。

怕吵到孩子，几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旁边放着一个烤火盆。

“老大，你现在真是太不听话了，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情，让你爸你妈得有多难受啊。”

说话的是程家三姐，她向来是个和事佬，又爱为弟弟的事情操心，知道弟弟弟媳抹不开面子，拉着大姐小妹一起来找程令姝。

父女哪有隔夜仇。

在她们看来，就算程树全和杨花翠以前做得再过分，但他们好歹也是程令姝的亲爹妈。

俗话说得好，百善孝为先。即使是父母做得不对，她这身为子女的，也不应该跟爹妈顶嘴。

“就是，听大姑的，你买点东西，去跟你爸妈道个歉，这件事情也就算过去了，以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程令姝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几位长辈生活在严重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作为家里多余得不能再多余的女儿，她们从小就要通过谦让和奉献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在父母家里是这样，如果运气不好，嫁给独断蛮横的丈夫的话就还是这样，再差点，儿女也不孝的话，她们的一辈子就都是这样。

一直在付出，一直在操劳，得到的回报却不过万分之一。

程令姝明白，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就改变这几位长辈的思想。

在原来的世界里，她连劝妈妈跳出家庭的囹圄都难以成功，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改变这几位思想更为根深蒂固的长辈。

只有随着时间变化，生活的环境慢慢变好之后，她们的想法才能进步。

比起被拯救，自救要重要得多。

所以她最好保持缄默。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总要有人先为她们打开一扇窗。

就算杯水车薪，但窗外和煦温暖的光总该会照到哪个种子吧。

“姑，做错事情的明明是他们，为什么要让我去道歉。”

“重男轻女的是他们，要把妍妍送人又不让她上学的也是他们，虐待我设计我的也是他们。该道歉的明明是他们。”

“而且，就算他们道歉，我也不会原谅。”

程令姝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