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昭忙吩咐望安上前将人救起,无他缘故,宫中要一个人死太简单了,这般大费周章,必有蹊跷。望安长于南方,凫水功夫自然不赖,他纵身跃入湖中,被湖水冻得一个激灵,好在被沉入湖中之人身子不重,他费了些力气便捞上了岸。借着月色打量,总觉得这张苍白的脸有些眼熟,却也不敢耽搁,忙按压那人的胸部,试图将它吸入肺腑的水挤出来。按压几下之后,忽觉手下有些不对劲,正巧怀恩的衣服方才拖拽间衣襟散开,精致而秀美的锁骨带着水光,在月色下十分撩人,望安惊骇地跌坐到地上,再看那人惨白的面,猝然想起了她是谁!朱承昭瞧见望安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禁蹙眉,“怎么了?”“殿……殿下!那人是个女人……她她她……”朱承昭正想着女人有什么稀奇的,便听望安接道:“殿下!她是怀恩!就是上次咱们在端本宫见过的那个小太监!是个女人!。他听罢惊诧之余正想上前查看,却忽听得身后有脚踩断枝杈声。“谁?滚出来!”他转头朝身后低喝道。风吹林木簌簌,并未见有人影。朱承昭蹙眉示意望安前去查看。望安会意,一步步朝着幽暗的林木处走去,及近前,忽有一通体黑亮的野猫蹿出,双目幽绿若宝石。“殿下,是只野猫。”朱承昭这才安下心来,走到躺在地上尚在昏迷中的怀恩身旁,蹲下来查看了一二,便命道:“背回宫去。”直至两人走远,方才躲在树后的三喜这才瘫软在地,手仍止不住地抖着,如今劫后余生,忍不住窃喜,不禁喃喃道:“怀恩呀怀恩,你竟是个女人。”说着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就是周四啦,上榜后会按照榜单要求更苟命大殿之内灯烛辉煌,歌舞升平。诸位大臣王公纷纷举酒祝寿。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此时殿外走入一个小太监,身后跟着一小女尼。那女尼捧着卷佛经,跪至大殿中央,恭声道:“恭贺陛下千秋,娘娘为陛下手抄了一卷法华经命贫尼奉上。愿陛下福泽绵延,愿大端国泰民安。”众人皆知晓,这贫尼口中的娘娘乃是当今的刘皇后。当年的王皇后因残害郑贵妃附中子嗣被赐死,后来为堵悠悠众口,皇帝又扶了安静淑娴的刘氏为后,刘氏深以王氏为戒,为避郑贵妃锋芒,以身骨不健,荣慕佛法为由自请避去寺庙祈福,也只是过节过寿时给皇帝进献些贺礼祝福,再未回过宫中。皇帝也知自己这些年亏欠刘氏甚多,忙道:“皇后祈福辛苦。来人,将去岁西城番僧进献的舍利子赐与皇后。”这一番礼尚往来年年都有,诸臣见怪不怪。待女尼退下后,倒是临安王朱允朗随口问道:“今日不见贵妃娘娘,不知娘娘安和否?”“她偶感风寒,无甚大碍,劳皇叔记挂。”皇帝朱彦清神色和煦地道,复又想起什么,续道:“倒是承昭,听说近日他身子有些起色,待宴会结束,皇叔且去看看,你们父子相隔两地,难得一见。”“犬子自小身子弱,这些年多亏养在京中,珍药养着,是陛下垂怜。”朱允朗恭谨回道。“皇叔客气。”这些年他留朱承昭为质,但场面话总要说得漂亮,再者若朱允朗和朱承允父子情淡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宴会过半,众臣簇拥着皇帝走向看台,千万炮竹烟火齐齐燃烧绽放,火树银光不夜天,在烟花的照耀下众臣纷纷叩拜齐声祝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洪福齐天,大端千秋万代!”众人的恭贺声久久回荡不去,正在此时一小太监匆匆赶来:“陛下!不好了!奉……奉先殿走水了!”方才的热闹气氛霎时间褪尽,皇帝面色阴沉如水,历来宫殿着火皆被认为不详,何况是在他过寿之日,焉能不怒?众人心思各异,唯有朱辞远仰头看向空中不断坠落的烟花,手中的佛珠一颗颗捻过。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无根之花,盛极必衰。一切的一切,要开始了。鼻尖刺痒,怀恩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人便惊醒了过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便瞧见盖在自己身上的金线绣云纹的锦被并非凡品,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令她陡然心惊的是,自己胸前的束缚没有了!长发竟就随意披了下来,身上只剩下一件中衣,显然也并不是自己的。抬眼看看四周,见自己正处在一方小榻上,摆设雅致华美却十分陌生,榻旁是一架檀木制的黑漆围屏,围屏的另一侧透出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