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郭御史还没有说话,一道清婉淡淡的嗓音在屏风后响起:“叶大人不必为难他,他实在是说不出来,又不能当着百官和陛下凭空编出个黑锅扣在本宫头上,就只能用骂人来彰显义正言辞了。”
沈珩心头一紧。
他压低声音回头:“你出什么声。”
本来他能做个屏障的,如今这样阿妩直接和朝臣对上,落得了什么好!
苏月妩不但出声,还缓缓踱步出来了。
百官静默了一瞬。
不是心虚,是因为从没有过跟后宫女眷对上的经验,圣贤书里也没教过。
郭御史最先反应过来,垂下视线不看她,但却怼了回去:“贵妃娘娘不必冷嘲热讽,娘娘结党营私,拉拢吴,叶,刘,汪等人为亲信,加以提拔,而后插手朝堂,屡次干政,如今陛下要将梁州的女土匪招揽入朝堂,亦是娘娘的主意吧,这桩桩件件,臣可有说错?”
苏月妩走到沈珩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结党不重要,重在营私,若一党不营私,只为国为民,那便是君子之交的清流,不是朋党,本宫问大人,您说的这几人,包括本宫,可营了什么私,收了什么利?”
郭御史一时语噎。
他确实没听说过贵妃的朋党欺压百姓,为祸朝堂。
但是……
“贵妃娘娘,您现在没有营私,不代表以后不会营私,身为后妃,就应该安于宫室,侍奉帝王,插手朝政,就是为天地,为万民所不容的。”
苏月妩冷笑一声:“本宫还当郭御史是个讲道理的,原来只会拿女子安于内宅那套来攻讦本宫啊,真是多余跟你废话。”
郭御史气结:“你!”
苏月妩视线扫过跪着的众人,笑了:“你们说本宫结党,其实你们才是同党,因为都是男人,便党同伐异,怕本宫一个女子为国家出力,抢了你们的饭碗,说什么为国为民,慷慨激昂的,真是可笑,你们平常锦衣貂裘,钟鼓馔玉时可想到百姓了?本宫一上朝堂,你们想到百姓了,百姓也真是晦气。”
吴少卿听得长舒一口气。
解气!
叶行俭却有些担忧。
这话可把人得罪完了。
果然,一位官员出声:“贵妃娘娘何曾为国家出力了,臣竟不知。”
亦有人附和:“娘娘可莫要拿编史一事来敷衍臣等,臣等不是傻子,编史出大力的,是宋老翰林和叶大人,娘娘不过沾个名声罢了。”
汪郎中忍了半天了,实在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装什么傻,娘娘之前谏议陛下改良检察院的事,你不知道吗,还不让娘娘提编史之功,就提!你去问问宋老翰林,他老人家都认娘娘勤谨好学,帮了不少忙,轮的着你个脑子有毛病的东西在这儿说三道四!”
那官员一愣,想不到反驳的话,就向沈珩告状:“陛下!汪大人在御前出言不逊!”
汪郎中气得脸都一拧一拧的。
沈珩根本不可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