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身为权贵,自身利害更重要,万不可能放他们走,故只能选择折中之法,在城中开一间医院,让太医及地方的医生集中医治,若有疑难,便可集中探讨,如此才能将大量医书上的内容,一步步的落到实处,也才能不断积累,推陈出新。”
“等到积累足够,自会有‘新药方’出来。”
“当年秦太医李谧伏杀扁鹊是因,而后大秦只是在偿还当年的果。”
“你若是不信。”
“可去御史中丞那儿询问。”
“扁鹊是因何而死,也可去问,扁鹊一生行医所著之‘诊籍’,是不是在秦宫中。”
扶苏怔怔无言。
见嵇恒如此坦然的开口,他就已明白,此事多半是真的。
只是不知嵇恒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因,今日果。
秦医杀扁鹊,断了医家传承,是因。
今始皇染疾,却无医者能治,这便是果。
这一切未尝不是咎由自取。
扶苏拱手作揖道:“扶苏明白了,明日扶苏便会在朝中奏明此事,并会特许在城中开设一间医馆,许宫中所有太医前去。”
“当年秦医杀扁鹊种下之因,而今秦医也当一一偿还。”
“另外。”
“扶苏也会设百金之重赏,鼓励地方的医者前来咸阳,跟宫中太医交流经验,甚至若有机会,也会将医院之法,于天下四十二郡,逐一兴建。”
“也会禀明在初级学室之上,另设几所医者学院,以为天下培养合格医者。”
“先生认为如何?”
嵇恒摇头。
扶苏蹙眉,面带不解。
嵇恒沉声道:“钱是好东西,但钱买不了医者。”
“医乃仁术,医者仁心。”
“你若是当真将此令颁布下去,前来咸阳的医者恐是寥寥,甚至是避之不及,唯恐为世人以为是贪图钱财,也是在败坏医者名声。”
“医者的确不图名。”
“但若是坏了名,岂不是在害人?”
扶苏一怔。
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道:“是扶苏考虑不周了。”
嵇恒淡淡道:“医者图钱很容易,他们若是真的图钱,根本用不着来咸阳,相较于钱,他们更愿意看到朝廷的诚意,更愿意学到经验,而这个诚意不是钱能衡量的,而是医书,你只需在上面写道,可观阅咸阳相关的医书,并举出其中包含扁鹊所遗留的‘诊籍’,天下医者定会趋之若鹜。”
扶苏点头。
嵇恒又道:“民间或真有名医。”
“对于这些地方名医,朝廷也莫要强求,更莫要执意强留,只让其挂个太医之名即可,并准许他们继续在地方行医,只是在朝廷需要时,必须尽快赶到咸阳医治,亦或者让其在咸阳医院中行医,万不可行莽撞之事。”
“而今天下已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