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天气正热。
吴广早就停下了手中农活,坐在田埂上喝着水,也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后生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还边急声道:“吴兄,不好了,那个天杀的县官来了,我刚才听人说他好像是专门找你来的。”
闻言。
吴广反倒显得很平静。
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良人……”女人眼角泛出了泪光。
吴广冷冷道:“就知道哭哭啼啼,横竖不就一死,有什么好哭的?”
没多久。
在几名县卒的拥簇下,一名头戴高冠,身着锦衣的中年官员,就出现在田埂间,此人留着八字须,脸颊肥大,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显得很是霸道蛮横,看着来的这名官员,吴广眼中的厌恶完全不加掩饰。
来人轻蔑的看了吴广几眼,又看了看长势喜人的田地,嗤笑道:“吴广,你倒是让我一番好找,你这急急忙忙逃回来,就为了这几亩烂田地?你可知要是坏了县令的事,那是多大的罪过吗?”
“得亏陛下没有来,不然你还能站着说话?”
吴广腰杆挺得笔直,不屑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大事,我只知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若是连饭都吃不饱,哪还管那么多,反倒是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早晚要遭报应。”
县佐冷笑一声,只是望着吴广手中紧握的铁耒,眼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然嘴上依旧轻蔑道:“报应?那也是你们这些低贱人的,我们是何等身份,谁敢让我们遭报应?”
“呵呵。”
这名县佐叫宁行。
他这次就是特意来警告吴广的。
上一次吴广带人逃跑,可是拂了他的面子,连带他被县令叱骂了好几天,只是之前始皇在附近,而且始皇还派了一些官吏在四周视察,他不敢有太多动作,但在确定始皇彻底走远,而且确定那些视察的官吏也离开后,他便立即怒不可遏的找上门来了。
他要让吴广知道。
在阳夏这块地界上谁才是天!
敢忤逆他们,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吴广冷着脸,不予理睬。
见状。
宁行也不恼。
他毕竟是出身阳夏县的大族,还是有一番气量,而且他是何等身份,跟吴广这般低贱的人争执,岂不是落了自己名头?再则他已想好一百种折磨折腾吴广的法子,自不会在这时去犯昏,相较于一时的口头之快,见到吴广无力挣扎无力反抗,只能憋屈的低头,那岂不是更有快感?
宁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高高在上道:“吴广,我这次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我还犯不着。”
“这次过来,是官吏有命令,需要临时征发一些人去戍卫,你们之前本就是县令因农时才特意放回来的,现在农耕差不多也结束了,你们也该继续回来了。”
“记住。”
“我不是过来通知你的。”
“是命令!!!”
“另外……”宁行看着地上绿油油的麦苗,冷笑道:“你之前提前逃跑的事,让县令很不高兴,因而你家今年的田租,会多收一成,作为惩罚,若是你有什么不满,还可向官府告官,我相信官府会做出正确判罚的。”
说完。
宁行一脸讥讽的站在一旁,欣赏着吴广的憋屈跟无奈。
他最喜欢看到这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