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前进没有后退。”
“大秦的体制初创,却是残破不堪,根本就支撑不起,想要最终建立起来,唯有再经历一次大破大立,只是对天下的负担太大了,这一点我都能看出来,嵇先生不可能看不出,为何嵇先生还执意我这么去做?”
“难道嵇先生有解决之策?”
“但嵇先生就算再有才有能,恐也无法变出多余的人口跟钱粮。”
“只是……”
“从最开始提出‘行省制’,再到后面放低进入学室的资格,这些分明都是有计划的,为的就是针对日后朝堂改革,提前数年就开始谋划人员储备了,这些难道都在嵇先生的意料之中?”
“而当初在狱中,他便笃定父皇会再度巡游,也明确说出了时间。”
“他对天下局势当真就看的这么分明?”
扶苏满眼茫然。
他现在脑海有些懵神。
因为他想到了很多事,尤其是将这些事串联在一起时,只觉头皮发麻,他感觉嵇恒就像游戏人间的天神,对天下的走势了如指掌,对未来的一切也早就做出了精细的谋划,这种种举措让人叹为观止。
惊为天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扶苏轻语,眼神有些恍惚。
他其实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过去一直秉持的想法,便是交好朝臣,君臣齐心协力,让天下真正的太平。
只是嵇恒一次又一次的击碎了。
君臣因利聚,也因利散。
现在的朝臣权势都缚于始皇身上,他们是大秦的开国功臣,功劳甚伟,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压制的,而且这些朝臣互相共事太久了,他想要对天下做出一些调整,势必会触动这些功臣的利益,到时他们反倒会联手来制衡自己。
最终天下反复,难有进展。
因而嵇恒让自己当有断腕之心,当断则断,既然政见不合,那便做实政见不合,就给自己顶上一个睚眦必报的骂名,将这些朝臣都给清理下去,而后提拔任用跟自己政见一致的官员。
继而继续推动大秦革新。
过去他没机会。
但现在。
上天给了。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政治只论利弊,不讲道德。
扶苏一遍又一遍喃语着,只是眼神渐渐坚毅起来。
最终。
他目光变得十分坚定。
他沉声道:“嵇先生说的没错,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大秦接下来几年并不会这么安稳,尤其是父皇身体并不稳定,一旦父皇出现状况,朝堂不稳,天下也一定会状况百出,眼下这些朝臣受世俗观念影响已数十年,非朝夕能改,与其如此,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