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宅才是实打实的东西。
不然当初王翦伐楚时,为何特意向陛下索要大量田宅?不就是因为这些田宅才是最为实际的吗?也是最直观现实的,也是最能余荫后世子孙的。
其他的也配跟田宅相比?
这个道理他们心中清楚,却是并不能直接说出。
扶苏冷眼以观,漠然道:“诸位为何沉默了?难道诸位也不认可自己的建议?诸位自身尚且不能说服自己,又如何去说服更为势利更为现实的黔首呢?”
“尔等让我失望了!”
听到扶苏的话,众人不禁垂下了头。
良久。
杜赫开口道:“殿下,非是我等没有用心,也非是想不出办法,而是实在没有好的办法,大秦立国之初,陛下便广召大臣商议过,但讨论了几天几夜,最终也只能折中选了个互迁的办法。”
“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虽然距离上次讨论已过了九年,但殿下眼下让我等在短短几天内,重新想出新的解决之策,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也非是臣等不愿,实在是力有不逮。”
“请殿下息怒。”
杜赫等人齐齐拱手致歉。
杜赫说的倒是实话,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是实在想不出解决之法,若是真能想出解决之法,又岂会一直藏着掖着?早就进献给陛下了。
闻言。
扶苏却不置可否。
他冷声道:“我对此却有不同看法。”
“你们当真是想不到办法?”
“我不认为。”
“我认为你们是想得出的,只是不愿意去想,或者说是不想去想。”
“过去你们在朝堂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在决定各种大政方略时,又是何等的从容惬意,为何现在就束手无策了?”
“你们是真的没这能力?!”
“我扶苏不信。”
扶苏双眼扫向全场,众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但就是无一人吭声。
扶苏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们的那些建议,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岂能说服底层数以百万计的黔首民户?我扶苏虽然见识不够,但在这一年里,也是去过地方,更去过北原大军的军营,对军中的情况有过一些了解,也花时间去打听了底层黔首、军中士卒真正的所需。”
“田宅问题的确棘手,但并非不能解决。”
“只要真的肯花心思,就一定能有解决之策,只是这些年你们都开始安于现状,也不愿去做可能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了。”
“尔等可问问自己,自己是否已经变了。”
四下安静。
无人对此回应。
良久,才有人说道:“方才听殿下此言,殿下是心中已有定计?”
扶苏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能找对症结,未尝不能实现对症下药,田宅对黔首的确很重要,但也未必真就不可择换。”
众人齐齐躬身,高声道:“请殿下明示。”
扶苏深深的看着下方朝臣,最终决定将那几个建议说出。
他颔首道:“我的确有一些想法,却也不知可行与否,但相较于诸位的建议,我认为我说的这几条政策,或许更有可行性,也更容易为人接受。”
“因而也请诸位给出相应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