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眼中露出一抹凝重。
他在脑海仔细回想了一下朝廷最近的举措,其实相对寻常已很是沉寂,更像是在尽力维持原状,也没有了之前的锐意进取,若是始皇真意图补正新政,也寻到了补正之法,这段时间的‘不作为’,或许就是在有意不着痕迹的斧正一些法令。
只是朝野还未察觉。
因而始皇在借机向臣子表露不满?
李斯眉头紧锁。
他已生出了一股不安。
如今,始皇很可能跟长公子合拍了,而自己却跟始皇政见出现疏离,若继续看不透朝堂,自己这个丞相还能做得下去?
一旦被罢黜查究,安知不会被人鸣鼓而攻之?
到时,自己的功业,真能抵挡得住,那潮水般的汹汹攻讦?
商君功高如泰山,尚且落得个车裂惨状,自己的威望功业,能大得过商君?
李斯的心突然乱了起来。
他想到了很多。
若是大秦的新政真的做了变更,向宽缓方面有所靠拢,那秦政‘严苛’之名,恐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自古以来,君主都是不会实际承担缺失责任的,担责者只会是丞相。
若将‘苛政’之罪加于自己之身,岂是灭族所能了结?
李斯脸色彻底变了。
他陡然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走动,越是思索,越感觉自己要被牺牲,上祭台。
尤其是想到始皇的下令诛杀。
更是让李斯心悸。
与此同时。
跟李斯同样不安的还有徐福。
在听闻始皇对身边内侍下手后,徐福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对朝堂局势不了解。
但始皇这些年的举动,无疑越来越暴虐,而今寻了个理由,就直接诛杀了数十人,若是夏无且测出自己炼制的药石有害,只怕自己也会难逃此劫。
他心神很是不安。
而今已过了当初既定的潮平之日。
他必须有所动作了。
再等下去,恐直接就死了。
徐福在室内来回踱步,最终决定再去求见始皇。
他此行必须打探出始皇的心思,究竟对自己是怀疑,还是已经有了嫌隙。
若是实在事不可为,他只能当场请辞。
他不能继续待在咸阳了。
徐福正了正自己的竹冠,大步朝咸阳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