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侧过脸,神情略微不自然,“所以,是表妹让人把我送来的?”
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强行终止治疗。
宋铮收回自己的手,心虚地搓了搓,“在外人地盘上,照顾病弱表哥是表妹的职责。”
阿玖高昂起头,嘴角翘起,得意的气息几乎遮掩不住,却仍旧矜持道:“既然表妹这么担心表哥,表哥自然不好拒绝。”
他从房间的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放在矮榻上,又自顾自躺上床,“只是最近要辛苦表妹了。”
辛苦什么?宋铮盯着榻上的棉被,心中剧烈挣扎。
有床谁想睡矮榻啊!但床上那位确实是个病人。。。。。。兀自纠结半晌,一抬头却发现床上那人已经昏昏欲睡。
宋铮:。。。。。。
所有人都在松弛,只有自己和那个喜怒无常的山贼首领在博弈,这合理吗!
越想越气,宋铮干脆眼不见为净,跑到院子里继续洗刷她那张来之不易的牛皮。
一回生二回熟,处理牛皮这事对目前的宋铮就是易如反掌!
只是将处理好的牛皮订到墙上开始晾晒后,另一个难题又随之而来。
夜晚,宋铮趴在矮榻上反反复复阅读赵地斧给她的那张白纸。
“崔怜儿,壬辰年,庚戌月,丁巳日,庚子时,女。”
“崔怜儿,12年前,女。。。。。。”
“崔怜儿。。。。。。”
阿玖面无表情翻身下床,“宋铮,你在叫谁?”
“崔怜儿。”宋铮伸了个懒腰,面色怏怏,“我要是真会叫魂就好了。”
屋外刮过一阵大风,将窗纸吹得簌簌作响。
阿玖猛地向前捂住宋铮的嘴,难掩慌乱道:“你说什么呢!那话。。。。。。那话怎么随意说出口?!”
宋铮乐了,“不是吧你,失忆了还怕鬼啊?”
“怎么可能!”阿玖抽回手往后一跃,“谁怕了?我才不怕!”
见宋铮并不答话,只是自顾自抱着肚子在榻上哈哈大笑,阿玖身体越来越僵硬,骤然出手夺走宋铮手中的白纸,威胁道:“你再笑一声我就将它撕两半!”
宋铮捂住嘴,小心翼翼看向阿玖。
阿玖以为自己的威胁有效,眼睛一亮,顿时将纸张举得更高,如同一只长颈天鹅居高临下俯视着宋铮:“知道错了?”
“嗯。。。。。。噗哈哈哈哈哈”宋铮眼睛一弯,再也忍不住,一边弯腰捶床一边挣扎着要下榻,“不是吧你,你今年多大了,哈哈哈哈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阿玖对这种场面着实有些始料未及。他双眼猛地瞪大,不自觉后退两步,“喂!”
宋铮一边笑一边向他逼近,阿玖神情警惕却是步步后退,直至被她抵在床上。
阿玖仰躺在床上,又羞又急,脸色红得几欲滴血,早已失去一切反抗手段。宋铮伸手一够,从阿玖手中抢走纸张,炫耀似地在空中挥了挥。
阿玖正欲伸手抢夺,哪料宋铮一个转身躺到床铺内侧,一脚将阿玖踹出床榻范围,“多谢表哥割爱,辛苦表哥在榻上凑合几晚。”
阿玖脸上红晕尚未褪色,茫茫然站在屋子中央,半晌才恼怒低吼:“宋铮!”
隔着重重叠叠的床帐,宋铮声音带笑,“诶,表哥早睡!”
“。。。。。。”阿玖搓了把自己的耳朵,暴躁摁灭闪烁的烛火,气呼呼缩回榻上。
床帐内伸手不见五指,正适合酝酿睡意。可惜刚刚的兴奋劲儿尚未回落,宋铮只能闭眼静静等待心脏平静。
“宋铮,崔怜儿今年12岁了。”熟悉的清冷声音传进耳朵。
宋铮睁开眼,懒懒回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