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音,贺知行驾车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方霁坐在副驾位上。
少顷,贺知行的声音轻轻响起:“那我呢?”
“什么你呢?”方霁一脸疑惑,显然还没从刚才的话题中抽离。
贺知行见他是真想不起来了,只好亲口提醒他:“之前你答应过我的,再次见面的时候允许我亲你。”
听到这里,方霁的脸颊隐隐燥热,心中既有羞恼,也有不服气。
没想到他再过几个月就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会被贺知行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摆一道。
他想起那天的事,倏然抓住了文字漏洞,“你也说了是再次见面的时候,就是第二次,现在距离我们在你家见面已经过去好几次了,不能算‘再次’。”
“是你自己错过了机会,不能怪我。”
不就是比不要脸吗,他方霁就没在什么事情上怕过。
“……”贺知行不说话了。
今晚的路程异常寂静,直到车子停靠在方霁居住的小区,贺知行始终未发一言。
通常这个时候,贺知行总会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比如拥抱一下,或者至少说一声再见。
方霁握住车门把手,作势欲下,动作夸张,足以引起身边人的注意。他一只脚已跨出门外,另一只还留在车内,侧面投射的光影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
他微微侧头,用余光观察着身后的人。
发现贺知行就跟个被定住的木头人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花坛,神情专注。
“真生气了?”方霁将迈出去的半条腿重新收了回来,转身看向对面坐得笔直暗自较劲的人。
“没有。”回答简短,无法从中得出任何情绪波动。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了解贺知行的性格,冷漠寡言,而且在某些事情上特别固执。尤其是这种时候,就如同青春期的孩子跟家长赌气,倔强且不轻易低头。
哦对,还有闷骚,一件事能在心底憋到带进骨灰盒一起火化那种。
“好吧,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食言,可以了吧?”方霁很少和人道歉,话音中带着明显的生硬与勉强。
贺知行闻言,眼神微动,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你没错,是我在无理取闹。”
方霁:“……”
沉默再度降临,方霁深吸一口气又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