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交织的彼岸世界中,黄泉一袭白衣手握红色的油纸伞正踏着步子缓缓行来。万物静谧无声,唯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着这个世界。亚瑟转过头,只余黑白二色的他像是一部老旧默片中的过场人物。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孔,终于忍不住笑了。亚瑟仰望着头顶碎裂的天穹,倒置的巨树依旧存在,即便「虚无」阴影已经笼罩了这里,依旧无法消弭「存在」这一概念。终于来了,计划中最后的一环,她终于也准时赴约来到了现场。亚瑟赌上了所有的一切,为他的世界续写新的未来。他转头看向身后交叠重合的两个身影,生与死的双子…墨夏与素裳,一个是见证过无数末日与死亡的灾厄使徒,一个是容纳了丰饶断指同化了倏忽意志的不死神实。当命运的双生火同时点燃了二人的命途,这份链接奠定了未来的基石。终末的星神,本就是一尊合二为一的双子神,这也是为什么亚瑟无法看清祂全貌的根本原因。祂的样貌会因为曾经的双子不断交叠重复而变得无法恒定,而于「虚无」中逆行时间而来,成就的这条「终末」命途本就与「虚无」高度相似。其间更是囊括「毁灭」的命途,只是出于某种原因「终末」一直未曾去吞并「毁灭」,而是保持着某种静默。可这份无情的静默却带来了一场又一场必然的末日,这才是曾经作为大祭司的亚瑟最无法容忍的一点。亚瑟要将自己的世界重新带回现实,还要将王座上那个无情的神明彻底拉下来。创造一个新的神明,以「虚数之树」为媒介,为这条充满着「虚无」的命途注入全新的「存在」概念,彻底颠覆并拓宽这条命途的可能性。双子将会因此成就出一条崭新的命途,它将容纳「终末」、「虚无」、「丰饶」三条命途,而重生的楼鄯亦会行走在那条命途之上。于「虚无」中崛起,于「终末」时新生,于「丰饶」后长存!永恒的黄金之国,永不日落,践行于「永恒」的命途之上!亚瑟发出无声的大笑,他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眼神看向远处行来的女人。他身上的裂纹已经扩散到了脖颈,璀璨的金色刺破了黑白的世界。他的身后,旧日的神明被牢牢锁在祂的王座上,不断扭曲变形。无数的楼鄯人也在此刻浸润在那片金光下,星星点点的金色光点宛若这片黑白世界的萤火虫,正在升起,最终汇入融合的双子体内。新生的双子不断重叠交替,低眉叹息的少年与静谧失神的少女两张面孔在那人影的脸上不断变换。黄泉眉眼淡漠,她是来赴约的,两个人的约…一个是站在面前满脸兴奋,但却即将崩溃的亚瑟,一个是曾并肩同行并欠下不小人情的昔日旧友。血泪自她眼角滑落,暮雨迷蒙,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原本虚握着的手中一柄长刀成型。猩红的长刀出鞘,一头深色的长发瞬间化作灰白,赤红的花朵缓缓飘落。不论是亚瑟的请求,还是曾与墨夏的约定,都是为这一刀,二者为何如此索求黄泉并不理解。只不过,最终的结果于她斩断「虚无」的目的都有益处。静谧的雨中,悲伤的呢喃随着女人的出刀,在世界间回响。“愿为逝者哀哭,泣下如雨,充盈渡川,如潮涌至,领你归乡!”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赤红色的刀芒划破世界的裂隙,朝着王座上的已经扭曲的神明斩了过去。接着一切归于「虚无」,唯有漆黑的雨依旧在下,万物沉寂。雨声中,钟声渐渐清晰,苍白的灰烬像是雪花般飘落,这一刀斩开逝者的来路。缓慢的脚步声自另一侧传来,那人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少年的低语在「虚无」中响起,这次轮到他了,他要为生者劈开去路。“甘为生者葬送,行遍星海,踏上归途,寻得安憩,引汝永眠!”这一次昏黄色的剑光刺破了「虚无」的阴影,将一切带回了正轨。「虚无」与「终末」两位截然相反的令使各自的一击,将生与死的界限彻底斩断。「虚无」的阴影与「终末」的弧光在此刻交叠,七彩瑰丽的空间中。黄泉已然一身白发,赤红色的花朵攀附在她的体表,而她的对面是昔日的旧友。黑白变幻,他的面部已经模糊不清,少女与少年的面孔重叠交替。“芽衣姐…拜托了。”墨夏的声音虚无缥缈。被叫出本名的黄泉有些怀念,这个称呼已经很久很久没人用过了。短暂的愣了一下后,她心领神会,握紧手里的长刀,对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人影再次挥刀。赤色的刀芒一闪而逝,人影化成了两半,昏迷的少女静静躺在一旁。交叠的命运丝线于此刻被斩断,她再次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墨夏踉踉跄跄地俯下身,抱起素裳朝着黄泉行去,黄泉沉默不语,从墨夏手中接过素裳的身体。“这样就好了,带她离开这里…后面的事,我还是自己来的好。”少年微笑着。黄泉愣了愣,她从不记得这个不苟言笑的老朋友还会有这样的表情。“这里本该只是你的…真的想好了吗?”墨夏没有回答黄泉的话,而是冲她摆了摆手,转身朝着身后的光团走去。漆黑的袍子重新盖住了他瘦弱的身形,残破的镜片遮住了他如繁星般的双眸。“如果…祂的预言依旧有效,我们还会再见的…”墨夏最后的一句话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耳朵里,最终身影彻底消失在光团之中。黄泉在原地驻足了片刻,她看着怀里的少女,从她身上似乎找到了某个问题的答案。她微笑着,怀里女孩的睡颜同样好似在微笑,默默转身,最终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星铁:当命运的神明行于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