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努力思考,再憋出几句话。
“看不到字,是不是书写者用了某种隐形墨水书写?必须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显出来。”
夏洛克缓缓摇头。
又是半晌沉默,他说,“您猜错了,它没有使用隐形墨水。信上曾经满纸文字,然后在二十年间一点点消失,只剩下一个字母「k」。这个「k」字或许某天也会不见了。”
华生:“啊?”
夏洛克说的这些单词,他都听得懂,为什么合成一句话就让他一头雾水?
华生只能瞎猜,“那是某种特殊墨水吗?能够达到阅后即焚的效果。”
很快,他又否定这个想法。
“不对。您说字迹是慢慢消失的,写信人就不是故意使用会褪色的墨水。”
再去仔细观察三张信纸。
这一次,华生注意到了另一个古怪的细节。
按照常理,纸面曾经留下笔迹的位置,即便褪去墨色,或多或少也该留有淡淡的痕迹。
那是笔尖与纸面相触后的摩擦证据,可这三张纸没有此类痕迹。尽管纸张泛黄显旧,但它看起来没有被书写工具接触的迹象。
如果不是信上仅存的大写字母「k」,如果信不是被夏洛克取出,都要怀疑说话人是否神志不清地记错了,其实这就是三张没被使用过的空白纸张。
华生紧盯信纸片刻,越想越想不明白,无奈放弃。
“好吧,我承认我不看不懂信上的秘密。本世纪最伟大的侦探·福尔摩斯先生,还请您用通俗、简单、朴实的语言说点什么吧。”
夏洛克眨眨眼,微动嘴唇。他或想要说点什么时,敲门声响“叩叩——”
哈德森太太在起居室外问:“先生们,晚餐好了。要立刻上菜吗?”
华生的第一反应是等等。
他知道按时进食对福尔摩斯不重要,那排在推理解惑之后。眼下正要进入正题,推迟吃饭是夏洛克的习惯。
夏洛克却回答:“哈德森太太,请上菜吧,谢谢。”
华生嘴角一抽。
反常!难道大侦探隐姓埋名在外流浪的三年,改变了一些固有习惯?
夏洛克不理会华生的惊讶。
他小心地收起信纸,把三张纸对齐叠好,将它们妥帖地放回鎏金烟丝盒内。
“我去换一件衣服。其他事,等晚餐后再说。”
华生眼见夏洛克若无其事地转身上楼,狠狠地深吸一口气,缓解突来的胸闷。
可恶的福尔摩斯,这是故意吊他胃口吧?一定是!
抛出一个又一个谜团诱发了他的好奇心,居然说等晚饭后再谈!
晚饭什么时候对侦探脑·夏洛克那样重要了?
哈德森太太托着餐盘进门,瞧见憋气到吹胡子瞪眼的华生。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瞬间仿佛回到了14年前。那一年,221b入住了两位二十好几的青年租客,开始变得非常热闹。
这三年,221b的租屋一直空置。
福尔摩斯“死亡”,华生还饱受妻子玛丽病痛之苦。这间贝克街上的屋子再也没有往日的人气,死寂似鬼屋。
终于,那种冷清被打破,现在一切如常了。
瞧华生,他的眼角鬓角都有了岁月的痕迹,神态却又年轻起来。
哈德森太太:真好。
华生:被吊胃口的我很不好。
这顿晚餐吃得,让华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