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桃被推到凳子边,被摁压坐了下来,本就不那么自在的人,这一下更加不自在了。
她从来没画过像,觉得自己不好看,也怕这么被人盯着,这会儿整个人手足无措,眼神闪烁,也不知看哪儿,如坐针毡。
陶云然倒是自然,默默的将陶小舅的画拿来,换上了一张干净的宣纸,手上的笔舔了舔墨。
只是见小妮子这个样子,起笔也是顿了。
陶云然没想过要画她,她脸上飞扬的神采和原来的一些傲气已不在,即便眼里有光,却也是一层暗淡的光。
这段行程太长了,长到心里都压了一块石头,让她变得沉重。
可这还并没真正的开始呢。
他说过的,上京的路不容易,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已经没得她后悔了……
陶檀看着这两人,一人看着不说话,一人不知怎么办,有点着急,索性主动上来,摆了摆小妮子。
“把手放在腿上,身子坐正,头抬起来,下巴收一收,肩挺一挺,眼睛看着他。”
冉云桃:“……”
到底把眼睛直直朝书案前握笔的人看了过去。
陶云然对上片刻,犹豫着,还是落了笔……
“这才对嘛。”
看他二人对上后,陶檀觉得这样很好。
要说这两个多月下来,陶檀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本以为这小子是被他老子给叫回去的,毕竟五里县的事儿,不是谁都可掺和的。
结果,这向来怕麻烦事缠身的二公子,居然带了个在五里县因此备受冤屈的小妮子上京讨公道。
这能叫人说什么?
陶檀自然也就不多说了,他也是个懒得给主意掺和的人。
但他觉得小妮子这人不错,厨艺好,学东西学得也快,比如学辨石,不要半月,就入门了。
关键是,他还觉得这两人很配。
谁不知道他陶云然就是去花楼瓦舍,都同那些娘子们保持距离的?
他跟小妮子也保持距离,可眼里是个什么光,还是能叫人发现一些端倪的。
不管是出于案子的原因,还是别的,总之,这小妮子是他处处都在关注的一个女孩,就是他自己死鸭子嘴硬罢了。
而这小妮子,现在能抓住的……也只有这小子这么人,且这二人名字也就不说了,话本都写不出来的巧合。
后头他又找杜子河打听了一下,这两人在五里县果然是有些故事的。
(杜子河没黄乐知道的多,也就说了小妮子给帮忙在衙门里种菜,少爷帮她卖了一块石头,以及二人同建学堂的事儿。
事都是正常的事,但从别人嘴里出来,加之自己添油加醋的想法,陶檀就觉得,这二人关系不菲,不然也不会带她上京。)
陶檀是个自由惯了的人,家里什么联姻的,说起来就让他头大,他所了解的这大外甥也是这样。
不然京城里的阔家少爷纨绔的日子多好,至于让一个人跑去五里县?
家里阿姐对她这个独子也是这般期待,自由自在的期待,从没想将他一直放在那高高在上的府邸里,他父亲可不是什么好人。
眼下这二人,即便后头走不到一起,能有一段风花雪月故事,也不失为一段美好的事儿。
陶檀觉得能撮合就撮合,不然所有人都真的以为这小子有断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