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泽的话音落下,偌大的偏殿中,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沈知初甚至都将自己因为激动而粗壮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裴嘉泽为何会这样说?
是他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因为沈章做错了什么事,所以被暗地查了。
那裴嘉泽现在是在诈她,想套出什么消息来,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如今只是随口一说。
虽然这两次同裴嘉泽的近距离接触,沈知初都觉得裴嘉泽是很好相处的一位皇帝。
但是,这些都不能表明,裴嘉泽没有铁血手段。
毕竟,他上位后,处死的人也不少。再加上上一世,为了给二皇子扫清障碍,他就算是弥留之际都带走了好几拨朝上大臣的五族。
沈知初不能不忌惮。
毕竟如今她身前还站着谢斐之,谢斐之如今刚刚步入朝堂,而且还被委以重任执行秘密任务,若是被自己不小心给连累了,沈知初怕是要怨死自己。
越想,沈知初便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咬了咬牙,沈知初回道:“臣女父亲此时不就在相府之中么?臣女愚笨,不太懂皇上是什么意思,还望皇上明示。”
裴嘉泽神色一凛,厉声道:“装聋作哑!如今还不说实话,难不成你还想欺君?”
话音未落,沈知初扑通一声便跪拜了下去,双膝在汉白玉的地砖上磕出一声脆响。
而后,沈知初顾不上疼痛,赶紧磕头道:“皇上息怒,臣女并非此意,也绝不敢欺君。臣女确实不知皇上刚才所言何意,还望皇上明鉴。”
“不知何意?你当真不知道沈章并非你的亲身父亲?”
裴嘉泽果然知道了!
沈知初咬了一口舌尖,生生压下了如鼓般雷动的心跳,声音都带上些许颤抖。
“什么?沈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沈知初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惊讶。
不过这个惊讶并不是对于她说出口的话,而是惊讶裴嘉泽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在沈知初的记忆中,沈章虽然之后从相国之位退了下来,但也还是任了一个不小的官职,也重新作威作福了许久。
所以,前世裴嘉泽应当是不知道这件事才对。
毕竟对于子嗣单薄的裴嘉泽来说,他最是看重有关子嗣的事情。
裴嘉泽仔细的瞧着沈知初,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看了许久,也没有瞧出来。
难不成她真的不知道?
眼看着沈知初眼眶通红,就快摇摇欲坠了,裴嘉泽竟然从皇座上站起身来,伸手扶起了沈知初。
“得了得了,朕就是吓吓你,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快些站起来坐下。”
面对裴嘉泽的突然转变,沈知初更是摸不着头脑,但总归是朝着好方向发展了,沈知初稍稍放下心来。
“皇上使不得,折煞臣女了。”
沈知初说着,想要赶紧站起身来。但是刚刚跪得太狠,磕头也是实打实得狠狠的磕了下去。如今这猛的一起,沈知初一阵眩晕,朝着一旁便歪倒过去。
眼瞧着沈知初站都站不稳了,裴嘉泽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将沈知初扶住。
刚才裴嘉泽进殿中时,便屏退了左右。毕竟谈的也算是私密的事情,不好叫旁人听见。
扶着沈知初在座位上坐下,又端起桌上的水递到了沈知初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