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羡渊从前也给席玉送过很多东西,有时是以贺生的名义,有时是作为道歉的礼物,但席玉一次都没收过。
然而这次,他看着陆羡渊引着桃花酒,脸颊红得像桃花开,忽然改变了主意。
“说好一百坛,那便一坛桃花酒都不能少,谁人不知陆仙君府上遍地都是桃花树,只怕藏了不少桃花酿。”席玉看着陆羡渊的眼睛感慨道。
而陆羡渊仿佛溺在了席玉与他对视的眼神里,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席玉纤长而浓密的睫毛,然而下一秒便被席玉避开,“陆仙君,你喝醉了。”
是啊,或许他是喝醉了吧,陆羡渊想道。
而这场宴会上,被席玉扰乱了心神的,却不只一个陆羡渊。
本以为自己肖想了成仙这么多年,此时接到各位同僚的祝贺,自己会兴奋无比,然而叶维风数次在同僚向自己敬酒时走神,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席玉的座位。
世界上有这么像的人吗?并且同名同姓,连不耐烦时的小动作都如出一辙,甚至还去过凡间。
如果说刚才席玉的否定让叶维风有了一丝迟疑的话,如今盯着席玉侧颜不断急速跳动的心跳,已经足够证明,那是故人。
叶维风眼神里出现一丝茫然,所以他竟是真的爱过他那无能夫君的吗?
他那么平凡,又有些软弱,除了长相外,称不上有什么出色之处,那样的凡夫俗子是配不上自己的,只是自杀死他到独自修仙的这些年来,他经常会在午夜梦回那湖边的简陋草屋。
一块块提前挑好刺的鲜嫩鱼肉,一把从头梳到尾的木梳,以及铜镜上印出的一对影子紧紧相依着。
据说,世间杀人于无形的不是什么快刀,而是一把会不断磨人的软刀子。
“席玉……”叶维风忍不住在心里呢喃着他的名字。
如今他仙身已成,道心却早已破,自从认识席玉的那一天开始,便破了。
只是在重逢席玉的这一天,叶维风才终于愿意承认这件事,这么多年,原来自己一直在想着那间草屋,想着住在南阳草屋里的那个人。
不知喝了多少杯贺酒,一直等着席玉向前来向自己祝贺,却没想到宴会快散之际,也没等到,而席玉正准备起身,还顺手拉了一把好似要醉倒的陆仙君。
叶维风跌跌撞撞地拿着俩个杯子走向席玉,“席仙君,你不对我说祝词吗?”
席玉却不接他的杯子,只是拿起自己刚才喝过的杯子,“好啊,那就祝你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要知道,叶维风心中藏得最深,也击得他最痛的,就是一个愧字。
席玉扶起陆羡渊,毕竟对方也算是自己灌醉的,他自然不会弃他不顾,“走了,陆仙君,我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