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相,你还要再挣扎吗?”台上坐着监刑的官员忍不住叹息,是可怜一代英雄落得如此地步,是英雄惜英雄,可终究皇命难违。
“叫他什么席相啊,还真以为他是一代贤相吗?根本就是通敌卖国妖相一个,人人当而诛之。”底下的老百姓亦议论纷纷。
“话不能这么说,可席相从前确实为我们大庆为大庆的百姓做了不少事,如今的皇帝甚至是他一手扶持上位的呢?”
“哼,这就更是他罪当诛的原因,我们天子圣明贤德,哪有他一个宰相对政事的指点僭越于天子之上的,按罪当株连九族。”
“这席相家里也没人了啊,还能诛谁啊,父亲与大哥不都死在那场夺嫡之战里了吗?还都是为当今圣上铺路而死的。”
人群中也冒出阵阵叹息,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
唯席玉淡定如斯,纵使他的武艺高强到能以一敌百,能在战场上徒手拧下一个敌人的脑袋,可他如今什么也不做,不是做不了,而是不想……
他在等,他在等那一道圣旨,纵使到这个地步,席玉也不愿相信,叶维风真的要杀他。
他是叶维风的老师,是长他几岁的青梅竹马,是他的入幕之宾,他们一同经历过那么多事,是生是死都熬过来了。
如今叶维风已经顺利登上了天子之位,他们从前可望不可及的东西现在已经牢牢握在叶维风手里,可就在这个时候,叶维风下了圣旨,要将他斩立决,而名头却是通敌这样的无稽之谈。
他明知道,自己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背叛他,他把能给的东西都给了他,如今只剩这条命了,可这条命他也想拿去。
刀架在脖子上了,席玉心中还在为叶维风找借口,必定是那些内阁佬们逼他,用着他的弱点要挟他,他逼不得已才下了这道圣旨。
真要行刑时,他刀下留人的圣旨一定会被送来的,叶维风怎么可能舍得杀自己。
承认这件事让席玉比被杀死还难受,那无异于将他从前付出的一切衬托得像个笑话,他怎么愿意承认呢?
在席玉被收押之时,他忠心耿耿的手下早已做好了劫狱救他的准备,可当他们冲破牢笼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不愿走,彻底寒了手下人的心。
“皇上是不会杀我的,他只是一时骑虎难下,很快他就会下旨放了我。”席玉坐在大牢里,牢狱之灾使得他整个人憔悴许多,再不复从前的风光霁月,可他整个人却依旧沉稳笃定。
“丞相,你还看不明白吗?天子只是将你当成他登上皇位的踏脚石,如今他的目的达到,您对他来说就是绊脚石了。”最忠心的一个手下苦苦哀求席玉跟他们走。
然而席玉执拗地不为所动,“我不许你那么说他。”
他从坐进牢里,就开始等叶维风将他赦免的那道圣旨,直到被送上刑场,这一等就是一个月,可却仍旧没等到……
“大人,到时间了,执刑吧。”手下催着监刑官,然而在官场上做官的文人有哪个从前没有受过席玉的恩惠,他长叹一口气,看向从前是多少人崇拜对象的席玉如今落得这么一个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