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遇看着脸色涨红、说不出任何话的宜从心,心里一阵疼,继而火气压不住地往上涌。这男人就是宜从心那个大哥吧,他是想绑走宜从心吗?回那个没有任何温暖的家?他曾经被同样一把残酷的“刀”扎过,扎得遍体鳞伤、苦苦挣扎,怎么舍得让宜从心也“挨刀”?那人怎么敢!谁也不能把她带走!谁也不能,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辛遇一步向前挡在宜从心前头,话说又要朝着宜振家举起拳头。宜从心担心事情闹大,大家都难受。宜振家虽然不是恶人,可是在她这里,却也被划到了“糊涂人”那个阵营里。既然对方是个糊涂的,夏虫不可语冰,教训一下就得了,没必要纠缠,更没必要往死里揍。再揍下去,她担心辛遇打架是个新手,手底下没个数,揍坏了宜振家,她今后“断亲”时跟谁断啊。“你放宽心,我没事。”她死死拽住辛遇,看向他的眼睛郑重说道:“让我大哥走就好,我不会和他回家的,那个家不是我们的家。”辛遇本来浑身燥意、一脸冰冷,拳头捏得死紧,闻言却是心头一暖,似是一下子安了心。宜从心说——“那个家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似有奇效,竟像比柚子茶还要甜蜜清凉,沁人心脾。辛遇瞬间燥火下行,暑退凉生。像是一个爱喝一杯却不胜酒力的人,闻到了隐隐醇美酒香,酒香中还带着一丢丢缓缓而来的蜜韵回甘。不醉人,但暖心暖身。她不会离开自己。那就好,那就好。他缓缓松开了拳头,却想都没想就拉起宜从心的手,另一只手则提上饭盒,头也不回地出了茶室。宜从心还没反应过来,已然被辛遇牵着走到了屋门口,她急急朝着屋里的小伙计们喊了一句:“别忘了给他处理下伤口!”她也一刻不想留在这间屋子里,但是离开前总得把辛遇留下的“尾巴”处理好——处理成双方冲突却有所补救,而非单方面殴打,省得麻烦。小伙计们听完,皆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鼻青脸肿的宜振家忍不住酸溜溜发言:“姐说了,得给你处理处理——,哼——!”几个小伙计强行按住宜振家给他处理伤口,人多力量大,宜振家挣扎不过那几个壮实的小伙子。他本来的样子更惨,在小伙计们的“美颜”下,这才能有点人样儿,也才耽误了些回家的功夫。原本他还打算去派出所等着陈警官,尽量今天就把宜彩婷接回家,可他现在这副样子,去了派出所更麻烦,关键他还没有办法跟警察叔叔们告状!毕竟郑记的小伙计们非常“体贴细致”地给他上了“妆”!而现在,他看着吴桂月,真心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叹气一跺脚,“回家!”吴桂月倒是不急不慌地跟在他身后,临走不忘朝几位大婶挤了挤眼睛,“瞧见了吧,肯定是那个白眼狼的养女干的!哎呀呀,你们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不说了不说了哈,我得赶紧回去了。”她倒是带着一丝莫名的轻松回了家。自家男人心思浅,藏不住事儿,吴桂月只一眼就猜到:他一定是在宜从心那里吃了瘪!这算是彻底打发了一个姑娘?少掏一份嫁妆,她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啊!她尽量压抑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幸灾乐祸,坐到男人身边开口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吗?倒是说句话啊!”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哪怕是两口子。宜振家躺在床上,用枕巾盖着脸不言语。吴桂月重重地戳了戳宜振家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你那个养妹干的?”宜振家没理她。吴桂月翻了个白眼,“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亏你还对她那么好!”见宜振家没反应,吴桂月又压低声音道:“咱们家把她养这么大容易吗?全家就属她最费钱,你说……咱爸咱妈养了她十多年,这得花了多少钱,就算前些年物价低,那也得几千块了吧,我看没准上万……我的妈呀……”“你看,我给你算算哈。她被咱爸捡到时三岁出头,到六七岁上学前,吃饭穿衣看病咱就打一天5毛钱,那也得……得700多块钱吧,等上了学花的可就更多了!”被她这么一念叨,宜振家枕巾底下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黑,拳头暗自攥紧。吴桂月瞥了眼丝毫不动弹的男人,“小学、初中、高中,那时候她可是一分钱没往家里拿,净花钱了,学费、课本费、书包什么的文具,这十一二年读下来,加把起来不得个两三千?”“上大学就更贵了,光每学期往返的车票钱都上百了吧,除了学费住宿费什么的,我怎么听说爸还给她买了一台小录音机,说什么学那啥,学外语用?她还真敢要啊!那玩意儿是咱们这种家庭能消费起的东西吗?瞎花钱!”这些天她在家闲得蛋疼,没事就盘算自家孩子从出生到长大成人,每天每年每个阶段都得花多少钱。一遍又一遍,早就算的没有一百遍也得有八十遍了。没想到关于未来孩子的花销,她还没来得及和宜振家沟通,反而是把这套“算法”用在了宜从心身上。她这边犹自自说自话地做着“小学数学题”,算盘珠子啪啪啪作响,明显是抱着彻底让宜振家死了让宜从心回来的心思。宜振家最好转而和她本人一样,无论如何不能白白地把宜从心放走,怎么也得从那个夭寿鬼手里抠出千来的!她值这个价钱!你看看人杨大老板出的价不就知道了!臭不要脸的,想一分不留地跑了?!没门!!只要宜振家跟她一条心,这事儿八成就有门。其实吧,咱就说,吴桂月还是格局小了,真没见过什么大钱。搁宜从心本人,若是断亲时只掏个千的抚养费?她自己都觉得少到丢人!:()九零:锦鲤美人重生年代暴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