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素终于想明白了来龙去脉。相遇那日抢自己荷包的乞丐,分时就是这小倌扮演的!为了让自己更加感动,余淳正还专门到无人处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从始至终,他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他一步步看着自己跳进陷井,吊着自己的好感等自己先一步表明心意,心中不知有多得意!他装模作样不知那些首饰的价值,自己竟然真就信了,主动把值几十两银子的首饰,几钱银子就卖给他,相当于白送,还要考虑他那根本不存在的自尊!帝京之大,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来过城北几次,若不是大师神算,把自己带来城北找到了那首饰铺面,自己怕是到死都要被蒙在鼓里。自己从始至终,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而他欺骗的还不止是自己的感情,这人竟狠毒到算计好大婚当日给自己下药,找人来顶替新郎对自己做那种事!还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自己,独吞财产!眼看着桌边两个男人开始动手动脚,就要纠缠到一起,罗锦素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扑上去跟余淳正拼命!但她死死掐着掌心,到底忍住了,在两人搂搂抱抱朝床上走去之迹,转身开门走了出去。云清清跟着出门,只见罗锦素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面色恢复了平静,眼中却燃起熊熊火炎。她端端正正朝云清清躬身施礼:“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大恩大德小女子永不敢忘!”云清清心头有些意外,刚刚在里面时她还以为罗锦素会绷不住大闹一场,没想到她真能克制住,倒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你已有打算了?”云清清问道。罗锦素点点头,眼里闪着冷光:“既然他敢用如此阴毒的手段算计我,不好好地投桃报李,又怎么对得起人家一番‘情意’呢!”“大师,我已知道该怎么做,以后的事便不劳烦您了。”“今日若不是蒙您点醒,我到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请务必让我好好答谢一番,我府上库房里的财宝任您挑选!”云清清淡然一笑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我再送你一条消息。”罗锦素目露疑问,但想来大师若不会无的放矢,立刻道:“洗耳恭听!”云清清撇了一眼那房门,说道:“那余淳正一心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却不知他那情郎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恰遇这么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冤种竟打算替他赎身,自然要抓住机会离开这种地方。”“然而那小倌混迹这风月场所这么多年,到底是没逃过,已染了治不好的病。”罗锦素倒吸一口气,恍然道:“您是说,姓余的他也……”云清清点点头:“治不好了,好生用药吊着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个年,否则最多撑不过一年。”罗锦素怔了半晌,忽地低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到底是自己付出一腔真心实意,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一日之间却被揭穿处心积虑想要谋财害命,她怎可能不难过痛心!只是,再难过、再心痛,她也不可能去同情和原谅这种垃圾、人渣!
不治之症?那只是老天爷看不过去,给他的现世报!在那之前,她必会将自己所受的欺瞒和耻辱全数俸还!两人出了竹香楼,找到一处僻静角落,云清清收起石头符,又将风行符拍在了罗锦素身上。一刻钟后,两人回到了南街的胭脂首饰店。新笔趣阁云清清倒是不担心罗锦素的复仇大计,她家中世代经商,自己也一向是个果断干练的,从来不是娇滴滴不喑世事的小姑娘。从知道真相的一刻起,那脏了心肠的伪君子就不可能再拿捏得住她了。罗锦素带着她来到后院,打开了库房。“大师,这里面是我手上现存所有可支配的财物,您需要什么尽管拿,就算全搬空我也乐意奉上!”云清清噗哧一笑:“真这么大方?”罗锦素大气地一挥手:“跟我的后半生和小命相比,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今天若不是大师您相助,别说这库里的财物了,就连我那些房屋地契和产业,怕是迟早都落到那狗男人手里!”“一想到这些我真是恨不得回到当初,狠狠一巴掌打醒自己,让自己睁大眼看清楚狗男人的真面目!”罗锦素说着说着就又气呼呼地骂起了渣男。“……哎先不提那狗男人了,大师您尽管选吧。”“那就多谢了”云清清微微一笑,径直走到库房一处角落,拿起一块灰不溜秋的镇纸。“我选好了,就要这个。”“……啊?”罗锦素瞪大眼睛看着她手上的镇纸,“这……这玩意也值不了几个钱啊!这怎么行!”“大师您再选几样,不然这也显得我太小气了!”云清清笑着摇了摇头:“这镇纸在你们普通人手里确实没什么价值,但对我来说却是少见的宝贝,有它就够了,若是贪多,反而于我无益。”“啊……这样啊。”罗锦素见她坚持,隐隐也明白这是玄门中人的事,虽还是觉得亏心,但也不好再多劝。云清清看出她的想法,又说道:“你放心,今日在你这处得到了这个,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你并不亏欠我什么。”罗锦素终于踏实下来,心头微暖,再次朝她深深施了一礼,亲自送她出门。云清清看了看天色,便直接回了王府。她回到自己房间后,又将刚刚得到的镇纸拿出来,细细端详,瞳孔中清光隐隐流过。这镇纸看起来只是一块质地良好的石头,非金非玉,在寻常人眼里自是不值几个钱。但在她的灵瞳中能清晰地看见,这石头内有一块似胆状的东西,蕴含三清之炁,虽不算太浓郁,但在这世界里已是难得之物。云清清唇角扬起,已想到了这东西的用途。正琢磨着,门口响起南征的声音:“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云清清眸色微动,又看了一眼手上沉甸甸的镇纸,唇角弧度大了些。巧了不是,刚想到那家伙,他就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