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妈妈嘴中塞着一块臭抹布,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光会张着一双老眼珠,死瞪着胡老爷。胡老爷昨夜吃多了酒,回到家中冷锅冷灶,无人伺候。他实在是太倦了,叫了几声见无人,倒头便睡。今早起来,家里依旧没人,他就憋不住心里的火气,老早就惦记着,别叫他抓住尹娘子,要是抓住那个贱人,他就当场把那个贱人的皮给扒了,仍旧卖回窑子里去!没想到出师不利,还没找到尹娘子,反倒被一群臭脚老太太给围住了,一个劲儿地叫他给钱。他没法子,丢了几块碎银子出去,这会儿心头的火都蹿起一丈高。见了胡妈妈,岂有不生气的?给一巴掌都是轻的,老虔婆还敢瞪他。胡老爷越发生气,一连踹了胡妈妈好几脚,才想起要问山桃一声:“孙大娘子,这腌臜婆子怎么在你家?贱内可在你这里?”一面说着话,一面伸长脖子往铺子里看。山桃往旁边挪了挪,开了铺子的后门,叫胡老爷看个仔细。省得一会儿找不到尹娘子,要诬赖他们藏人。“胡老爷这话问得好,我正等着胡老爷上门呢。”山桃冷笑两声,把一只金镯子丢给胡老爷。“昨儿个金爷来我家中做客,家里正忙乱着,胡妈妈忽然气势汹汹寻上门,问我要尹娘子,呵,尹娘子去了何处,我怎会知道?这胡妈妈就趁着我忙乱的时候,将我脱下来放在案上的金镯子摸走了。”“亏得被金爷的长随发现了,不然,我上哪儿去找这只镯子?这可是我出嫁时,我奶送给我的陪嫁,我奶戴了几十年了,若是在我手中丢了,我得哭死。”胡老爷正拿着镯子细细摩挲。他中意山桃娇憨可人,哪怕山桃冷着脸骂人的样子,他也中意。山桃越是冷着脸,他心里就越是舒坦,恨不得把山桃绑回家,在炕头上折磨这小妮子,让这小妮子骂个够。骂得越凶,玩起来才越带劲儿。正因为中意山桃,所以对山桃丢过来的镯子,也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感觉。似乎这镯子上还带着山桃身上的香味儿。胡老爷就忍不住摩挲,甚至还想把镯子放到嘴边舔一口。正在想入非非,山桃一句这镯子是她奶的,叫胡老爷霎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拿着镯子僵硬地转过头,贾老太正阴着一张老脸盯着他看:“胡老爷,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我,是想把我娶回家中做你娘子吧?要不然,你为啥叫你家的仆妇来偷我戴了几十年的镯子?”她指了指胡老爷手上的金镯子:“你闻一闻,我戴了这镯子这么多年了,身上的味道早就把镯子给浸透了,香着呢。”胡老爷:呕……山桃差点没笑死。她奶就是胡老爷的克星!有她奶在,胡老爷从此以后就得绕着她家门口走。“孙大娘子,你说个价,”吐得昏天暗地的胡老爷脸色发青,有气无力地开口求山桃,“你高抬贵手,少要点,若是再要一百两,我那账面上是真的拿不出来了。”山桃也不贪心,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要钱,而是为了惩治胡妈妈。当然,能有意外之财也不错。“镯子没丢,我要什么钱?胡老爷把我当什么人了,咱们都是街坊邻居,我就是看不过胡老爷被这个可恶的腌臜婆子蒙骗,这老婆子眼皮子这么浅,上别人家看到好东西就摸,焉知她在你们家当差就没贪过好东西?”“胡老爷还是赶紧回家去清点财物,兴许,这老婆子背着你,偷走不少好东西呢。”胡老爷面色微变,瞪着胡妈妈的眼神便越发不善。山桃抿唇,看来是被她说中了呢。“胡老爷赶紧把人给领回去吧,哦,忘记跟胡老爷说了,胡妈妈这身上的绳子和嘴里的抹布都是我们铺子里的东西,被她一用就脏了,捆不得猪了,胡老爷是不是得把这绳子和抹布的钱给结一结?不多,十两银子就够了。”十两银子的意外之财是不多,比一百两差远了,但有总比没有强。一根绳子一块抹布,山桃也没法子用这个讹到一百两。胡老爷掏钱掏得痛快,直接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来,连带那只金镯子一块丢给山桃。打开钱袋一瞧,里头有两颗小金锭子,几块碎银子,一把铜钱。这两个金锭子兑成白银,都不止十两了。有钱人就是大方。山桃心花怒放,把钱都倒进自己的荷包,然后将胡老爷的钱袋还给他,顺带脚轻轻踹了胡妈妈一脚。“胡老爷赶紧把人领回去吧,哦对了,胡老爷记得嘱咐这老妈子一声,叫她以后不许上我家来,也不想想,我跟尹娘子不对付,尹娘子不见了,关我什么事?”胡老爷更加着急了,忙拖着胡妈妈往家走。他得回去瞧瞧自家东西少了没,若是账面上的银子对不上,可不好跟岳家交代。拿了钱,又出了恶气,山桃跟贾老太说了几句话,就赶忙回到自家铺子,往两口锅里都添满了水,大火烧起水来。水刚烧开,孙时安就踏进后院。山桃忙迎上去:“时安哥,是不是猪肉不够卖的了?我把水给烧上了,你紧着杀猪,我去前头看铺子,要是人手不够,你就去喊一声秦宝山他们。”一头猪,瘦一些的一百来斤,肥一些的两三百斤。将死之猪,力气大得很,得几个大汉按着,这刀子才能捅得进去。山桃嫁过来之后,早上总是起不来,错过了孙时安杀猪,不知道孙时安杀猪时请了谁来帮忙,就想着去叫秦宝山等人。反正他们是付了工钱的,帮忙按猪和拆房子都算给他家干活儿。“叫他们专心干活儿吧,我杀猪,用不着旁人帮忙。”山桃微微一愣,什么叫用不着旁人帮忙?难道她来帮忙?她可按不住一头猪啊!哪怕把她奶和照庆都拖过来,她们仨拼死拼活,都没法把猪给按住。“桃儿,你去把门给打开,叫外头的人都能看仔细。”:()替姐嫁屠户,农门娇女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