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钱?”山桃惊得差点摔一跤。她以为自己就已经很爱财了,没想到孙时安比她还要爱财。手里握着几百两银子呢,竟不舍得出钱把自己父母的坟修一修。“逝者已逝,万物皆休,只要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做到无愧于心便好,银子留给咱们活人花,他们若是地下有灵,知道了更高兴。”孙时安一面说,一面扶着山桃,叫她注意脚下。“今日带着你上山不方便,等得闲了,我带着铁锹来一趟,铲点土往坟上培一培,自己动手,比花钱找人修还更有孝心呢。”山桃无话可说。她现在有点明白孙时安前世怎么死的了。估摸着是路经高家岭遇到抢钱的匪徒,硬是不肯把钱掏出来,激怒了匪徒,被匪徒给打死了。唉,这个杀猪的怕是不懂,再怎么爱财,命也比钱重要啊。回到镇上,经过药堂,山桃眼尖,一眼就瞅见她大舅王登云。“大舅,你来药堂干啥?是哪儿不舒服?”王登云手上拎着个褡裢,呵呵乐道:“你这丫头净咒我,我好好的呢,就是过几日要出门一趟,这路上要用的东西多,先来药堂把药给配齐,免得路上要用药却没有。”山桃一听就知道王登云要干啥去:“大舅,你不会还要去去辽东吧?你跟我娘说了吗?”“跟你娘有啥好说的?你娘咋咋呼呼的,要是知道了这事,肯定不让我去,那我发财的路子岂不是就断了?”他从褡裢里掏出几块糖瓜,哄小孩儿一样递给山桃:“桃儿乖,别跟你娘说这事,上次我答应你,等你成亲给你弄一株珊瑚来,这回我就是给你弄珊瑚去的。”“不许去!”山桃扯着王登云的袖子,凶巴巴地瞪他,“大舅,你要是敢再去辽东,我以后就不搭理你了,你就算是往我跟前抬十株八株大珊瑚树,我也不会再理你了。”王登云哈哈大笑:“桃儿,你咋学得跟你奶似的,猴精猴精,这就变着法儿地跟我要十株大珊瑚树了。”山桃急坏了。前世,王登云是第三次去辽东被土匪砍了头,虽说眼下是第二次,可谁也不敢保证,王登云此次去就不会遇上土匪。毕竟有些事情跟前世不一样,她都嫁给孙时安了,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她不能让王登云去辽东,她得把危险的苗头给掐死。“大舅……”“桃儿,大舅去辽东是挣钱去的,你怎么老拦着大舅?”山桃猛掐了孙时安一把。这个糙汉子怎么这个时候插嘴?死财迷,一听到钱字就把持不住了。“还是时安最明白我,”王登云拍了拍孙时安的肩膀,压低声音告诉小两口,“我这回去辽东,不是一个人去的,咱们镇上组织了一个商队,叫我带队,喏,你们邻居,开春风居的赛老板,和那个南边来的客商胡老爷,都出钱掺了一股。”“我不敢跟你爹说,怕你爹告诉你娘,不然我就让你爹也出钱掺一股了,时安啊,你有没有钱?有钱的话出一百两,我去辽东给你带些货来,保准叫你大赚一笔。”孙时安很意动,就扭头去看山桃。山桃冷着脸凶他:“你看我作甚!没钱!”她正发愁怎么拦着王登云呢,这会儿给王登云钱,那不是怂恿王登云去送死吗?“大舅,我知道你上回去了辽东发了财,手上肯定有一笔钱呢,你拿这些钱出来,要么多买几亩地,要么就做个小本生意,做啥营生不能过日子啊,怎么非得去辽东,干这份提心吊胆的营生?辽东那边土匪横行,你要是遇上土匪了咋办?”王登云不高兴地皱眉:“朝廷都出兵剿匪了,你一个小丫头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操心这个干啥?行了行了,我要去找赛老板商量运哪些货去辽东,就不跟你这个小丫头啰嗦了,桃儿,你记住了,不许告诉你娘啊,你要是敢跟你娘说,我就生气了!”山桃急得差点跳车,孙时安有些弄不明白:“大舅走上正道是个好事,不比他以前被人骗去赌场好?你拦着他挣钱作甚?”“你不懂!我……”山桃张了张嘴,却发现没法跟孙时安说。告诉孙时安,她重活了一次?说出口孙时安也不会信的。若是叫有心人知道了,怕不是要把她抓起来一把火烧死。“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担心大舅,你放心,我找个时机会去劝劝大舅,叫他多带些人去,去这一趟就别去了,大舅到了这个岁数,是该安下心娶妻生子正经过日子了。”山桃哪能放心。她扶着孙时安的肩膀下了大车,进药堂去问配药的药童,方才那位客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取药。小药童嘴巴很紧,山桃给了他几个铜板,他才开口:“约好了半个月后来取。”半个月的时间还来得及。明日她就回娘家,把这事告诉王素芬。叫王素芬把王登云的钱都要来,看王登云还怎么买货去辽东。“徐大娘子走好,可注意着点,千万别见风!”一声徐大娘子把山桃唤回神。她赶紧躲回大车上,叫孙时安把大车赶到药堂旁边的小巷子里。下了大车趴在墙角往外一瞅,果然瞧见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虽然那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可山桃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贾秀莲。哈哈,钱大花果然在贾秀莲的嫁衣上染了无花果汁,贾秀莲一定是浑身长大疮,所以才裹得这么严实跑到药堂来抓药。咦?怎么还有俩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跟在贾秀莲身后?其中一个人,怎么那么像徐光宗呢?“桃儿,你在看啥?”孙时安顺着山桃的视线看过去,随手指了指前头几个人:“那几个人倒是挺有意思,怎么裹着一身布出来了?”山桃笑得见牙不见眼:“兴许是这一阵子时兴裹着布逛大街,你要:()替姐嫁屠户,农门娇女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