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柔笑了笑,“这不过是些繁文缛节,我都省得的,你回去时抓几幅好药给伯母,想必伯母定能好得快些。”章文彬见她如此善解人意,只觉得异常贴心,又试探着问道,“上次我母亲上门,未曾说过些什么吧?”章文彬之所以这么问,便是上次章母从田柳村回伯爵府后,私下唤了他好几次到主屋,倒要将她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赐给他做侍妾。大户人家中,在子嗣成亲时,打发几个侍妾是非常常见的,章母如此,自然无可厚非。章文彬因为担心父母阻拦他娶温萦柔过门,所以并未将温萦柔不准他纳妾的条件说与双亲听。虽然坚定地拒绝了,可是也担心章母上门时,是不是和温萦柔发生过龃龉,所以这才多问了一句。温萦柔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说,便将上次章母说婚期的事情,讲给了章文彬听。章文彬也道,“这事儿母亲同我商量过了,我自然是一切听你的,最后母亲念我的确□□乏力,便也依了。”他又着补了几句,“萦柔,我母亲不过是心系我的婚事,所以着急了些,你不必放在心上。她平时很好说话,并不是那般主动挑刺的人。”他夹在二人间,总是要调和着说几句。温萦柔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岂会去同伯母去争辩这些?饶是你觉得可行,定在春天,我自然也是依的。”既然已经一锤定音了,章文彬也不想再去说那些成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下聘之日,自然是要说些有喜气的话。他笑道,“我上次来田柳村的时候,担心你不会答应,所以也未好好看看周围的面貌。今日沿途瞧了瞧,看每家每户门前都贴了年画春联,用灯笼和红绸装点,真真是喜气盎然。”“楚平整治这田柳村,的确是费了大功夫了……”温萦柔坐下拿起针的手颤了颤,“整治田柳村?”“是啊,你不知道么?”章文彬坐在她对面,笑眼望着她。“楚平他早在三个月前,便派人要将田柳村整治一新,还从各地调了好手,揪出了许多犯了事儿的贼匪,民间赞誉一片呢。”“而且他还道田柳村的百姓协助有功,特意从朝政拨了笔银子,挨家挨户购买年货发给田柳村的百姓。对了,你家收到了些什么?”章文彬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温萦柔的指尖,不知不觉已经将手底的嫁衣攥紧了。她望了眼窗外温母脖子上围的红色巾帛,怔然回应道,“不过、不过也是些红绸啊什么的。”“这些物件的确好,有氛围,你若喜欢,明年我们成亲的时候,我也命下人买了挂在街道两侧,成亲当日定然热闹非凡。”章文彬说着说着,瞧见了梳妆台上的那两块玉佩,他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怪异,嘶了一声,问道,“这块玉佩,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开店“这块玉佩,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温萦柔未曾想他居然对这块玉佩有印象,她轻蹙了蹙眉尖,本想将玉佩的来历掩盖一二,但是又觉得二人如今已经订婚,到底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只道,“这块玉佩乃是我在摄政王府当差时,立功后王爷赏赐给我的,除了这一样,三姑娘和老太太也赏过我不少东西。”她这话的语气寻常,可章文彬瞧着那落在梳妆台上的玉佩,心中还是生了些许怪异。宋楚平怎会赠如此贴身之物给一个婢女?且这么一块男子的玉佩,又怎么会放置在女子的梳妆台,同未来未婚夫送的玉佩摆在了一起?温萦柔如此磊落坦荡,章文彬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左右聘礼都已经下过了,再去对那些过往斤斤计较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只随意道,“这玉佩成色的确好。”就连他送的雕花玉佩,放置在它旁边,都显得有稍许逊色。二人谁都不想再谈此事,自然就将话头牵到别的地儿去了,聊了聊年节时的拜亲访友,章文彬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担心家中的父母疑心,便只得匆匆告辞。章文彬坐在车架中,望着逐渐缩小的温宅前站着的丽影,心中只觉得踏实异常。马上就要成家,娶的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官职总要再晋一晋才好,今后为她博一个诰命出来,定让她比之前在侯府做小姐是还要风光。章文彬觉得目前还是不能被定亲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还是得将心思多多放在公务上才是。章文彬的想法,温萦柔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章文彬刚才的话,这才惊觉宋楚平竟在她身边花了这么多心思。改造修葺田柳村,缉拿流寇,虽然这的确是朝廷应该做的,可若不是为了她,宋楚平为何偏偏要挑田柳村改造?而不是去改造周边境况更差的小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