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玉身形顿了顿,紧而不敢置信地抬头朝车内望去,怔然道,“母亲早就看见了?”紧而愤慨,“母亲既然就在一旁,却为何让旁人如此待孩儿?那妇人的夫君不过是一七品小官,若是母亲出面,那妇人怎会如此猖狂?!”那垂幔早已落下,车内传来哼笑一声,“我和担不得你唤这一声母亲,你亲生娘亲莲姨娘,听闻你出了这样的丑事,可是不争气地昏死了过去,才害得我这一当家主母,来给个半路归府的庶女收拾烂摊子。”“你这才挨了一巴掌就受不住了?”杨氏哼笑一声,“那小侯爷听闻你带头牵线去闹事,给他心尖上的人找痛快,方才便已经遣人来侯府,送上来一纸退婚书呢。”“什么?!”于斐玉瞳孔震动,心头大惊,梁鸿云,鸿云哥哥,他居然要为了此事同自己退婚?!于斐玉先是遭人羞辱,后又闻此噩耗,终于眼前一黑,昏死在了车前。竹影这案情牵涉甚广,围观者众多,无论是名流贵眷,还是平头百姓,一时间对此案情都津津乐道。名流贵眷们多多少少听到风声,此事乃是摄政王府下令让人彻查到底,心中觉得异常蹊跷,不过是一小小商女,怎么先是得了伯爵府青睐,要娶她做正室大妇?然后这商女却仅仅因为纳妾收婢女等小事,就闹得要退婚?最后竟然有摄政王府在后帮着兜底?这女子到底是有何种背景?于是有人便去查了她的身世,发觉她与摄政王府宋家三小姐交往过密,这才恍然大悟。此事之后,京中便无人再敢去触温家的眉头。最开心的,还是那些原本与温家交往过密,却又让父母拘着不让出门的贵女们了,一起挽着手踏进了温家的商铺之中。温家的铺面,一时间又扰闹非凡了起来。连日的忙碌,让温萦柔近来有些乏累,可看着账面上日进斗金的进项,她不禁弯了眉眼,翘了嘴角。再累又如何,有银子万事足。今日,温萦柔又笑着送了一批贵女出门,正要转头进店,却远远瞧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驶来。那是摄政王府的马车,确切来说,那是摄政王府下人专用的马车,看马车上的装潢,来者还不是什么下等的粗使。温萦柔深呼吸一口,身形在门口顿住,眼神期期艾艾朝马车望去。那马车果然停在了温家的铺面门口,从车架上走下来一位熟人,正是在青竹园当差的竹影。竹影对上了她的眼睛,笑道,“半年不见,姑娘可还记得我?”温萦柔回过神来,上前就亲昵地挽住了竹影的手,“说这话便是见外了,我怎会忘记姐姐呢?”竹影轻易不离开青竹园,这次来,俨然就是有正事相商,温萦柔携她进了铺子中的雅阁。雅阁中早已备好了瓜果茶水,熏香花朵。二人虽然许久未见,倒也未曾生分。竹影进了铺门之后,眸子便一直打量着铺中的装潢摆饰。进了雅间之后,竹影笑着夸赞道,“我早就听闻妹妹这店铺,深受京中女眷的喜爱,今日看来,真真是处处用心,连门把手都大有讲究,实在是个神仙地儿。”温萦柔扶她坐下,又执起杯子,给她添了一杯茶,“姐姐真真是谬赞了。不知姐姐今日来,所谓何事?”竹影笑了笑,“今日来,着实是为了公事。太后娘娘听闻你们铺中的香薰乃是极品,所以便想让你承办皇宫中未来一月的熏香蜡烛及宫中各位主子的香囊。”能承接得到皇家御用的买卖,这是许多手艺人一辈子的梦想,温萦柔不曾想她这店铺开了才短短几月,便能得太后娘娘如此青睐。且虽然如今只是试用,可温萦柔对自家的货物有信心,觉得定能拿下下半年皇宫的订单。今后有这样的名头打出去,便再不愁没有银子赚。这样的大好事儿,一下子砸在了温萦柔头上,她欣喜中带着惶恐,立即就要跪下谢恩,“请姐姐转达,民女多谢太后娘娘恩典!”竹影忙扶住她,“如今太后娘娘不在,妹妹快别这么多礼。”“这事儿,本应是皇宫中的内官操办的,可是到底还是要先试试东西,所以太后娘娘才让三姑娘来操办,说起来,这活儿还是我从三姑娘的婢女手中抢过来的,就想着来见你一面。”温萦柔笑笑,“姐姐以往便对萦柔照拂颇多,今后若是得空了,定要来常坐。”竹影笑了笑,低着头并未说话,只是抬手,托起了放在桌面上的茶杯。她端着茶杯,放在了窗前的阳光下照了照,“这瓷杯中间乃是镂空的,配着白瓷往这太阳底下一照,中间的芙蓉花纹路便能清晰可见,真真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