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抬头看着他,眼角的泪痣和三年前一样,只是整个人长高了,也黑了不少。“阿弥陀佛,原来是小将士,你回来了!”心中若有若无的呼出一口气,似在庆幸他平安无事。元歌盯着他看,清远也未觉得他的眼神有何不妥,反倒是双手合十,目光慈祥的回看着他。片刻,元歌开口:“住持是在寺里长大吗?”“三年前才到这里。”“以前来过京城吗?”“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并未来过。”“住持三年前可与我父亲见过?”元歌法力虽未恢复,但从始至终直觉在告诉她所有答案。见到他的一瞬间,直觉在告诉她,他和元家有关联,不知她猜的对不对。“见过,三年前,千丈崖下,您将满身是血的小兄弟交给我照看时,元将军在旁侧。”“嗯,多谢。”元歌说完转身,清远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落寞。没了再去前院的借口,转身回了禅房,路上交代小僧对前院的将士们好生招待。元歌回了房,元丰正坐在桌旁喝茶。“歌儿回来了,来尝尝你关叔泡的茶。”元丰身边坐着一人,一副文人风骨的瘦弱模样。元歌抱拳问好,关照羽站起身看着一身男装的元歌又不可思议的扭头看了看元丰。“这是,是晚歌侄女?”元丰点点头:“是。”“这这这,这要走在大街上,当面走过来,我都未必识的啊!哈哈哈。”关照羽刚高兴了没两句,又唉声叹气道:“这孩子立了功,这受封后若是被发现是女子可如何是好?”甚至焦灼的在一旁跺起了脚。元丰一把将他拉了过去,按在座椅上,拿过一杯茶递给他:“你别晃悠了,喝杯茶,天大的事我顶着。”关照羽伸手接过:“哎哎,好好。”说完喝了一口,又扭头和元丰聊起来,完全没了刚才慌乱的模样。元歌站在一旁看着俩人,嘴角上翘。第二日,元歌让范晔找来一辆半新的马车,拿起刀砍了几下,又抓起地上的土涂在道痕处,显的更破败了些。做完这一切,元歌让几人将元丰从禅房抬下来,自己则去了清远的禅院。拜别清远时,元歌看着他欲言又止又欲言的样子,抢先说道:“我们还会见的。”清远双手合十,慌乱低头道出一句佛号。等元歌离开,他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心中又有了莫名的期盼,盼望着与他再见。元歌带着主将直奔皇城。慕容延听人禀告,手中的笔只停了半瞬,等一张折子批完才不疾不徐的放下朱砂御笔,出声问道:“元丰,在宫门外?”“启禀皇上,正是。”“几人?”“十三四位。”听完回禀,又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宣吧!”“嗻~”慕容延靠在椅背上,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平日里潇洒跳脱的范晔,此刻站在马车旁冻得双耳发红,愣是没吱一声。心中谨记将军教诲,在外万不可行无礼之事,何况在这皇城脚下。听到远处小公公跑过来的脚步声,他才往前挪了挪冻得发疼的双脚。一时间尖细中带着稚嫩的声音响起,惊的众人一机灵,但仍低着头,听小公公传唤:“元将军,皇上宣您进殿。”元歌食指放下唇边,示意他不要讲话,一手撩开帘子,虚弱无力,脸色惨白的元丰正对着小公公:“公公,我爹受了重伤,我等送他进殿可好?”“这……”小公公左右为难,他来时,他师父也没交代这些啊?一时半会儿没了主意。海寿等了会儿不见人,亲自过来看,看到几人纹丝不动。先是一脸愁容的看着那车,轻声问候:“元将军这是怎么了?”后又扭头对着小太监说道:“不长眼的东西,不会帮忙扶一把吗?来,元将军,咱家扶您下马车。”边说边伸出手,元歌再次撩开车帘,海寿见元丰虚弱的样子也是一惊,这是那位做的?一脸惊讶的问道:“元将军,这是,是怎么了?”元丰张张嘴说不出话,元歌说道:“海公公安,我爹身体不适,可否让我等送他进殿内?”海寿心下为难,刚皇上说了宣召,但并未说谁可进入。但若是都放了进去,恐怕皇上也会不喜,可这若是把人挡在宫门外,明日大街小巷又不知会传出什么流言来。听这小将叫元丰爹,众所周知他儿子早没了,这应是认下的义子,看样貌不凡,也不好得罪。海寿思索片刻,面露难色:“这位小将,不是咱家为难,是皇上只宣召元将军,并不知将军他身体不适?”“海公公,免得您为难,我等只把将军送到殿门口,在殿外等候可好?”,!“行,多谢小将体谅。”海寿见下马威并未立住,索性也没在计较。元歌扶着元丰下了马车,往殿前走,一步一咳,旁人听着心中焦灼,可殿前切勿喧哗,只眼神关切,并未做它。海寿见元丰身体极度不适,无奈之下,只好让元歌扶他一同进了殿,剩下十几人在殿门外候着。元丰僵直着身体无法下跪,元歌站在一旁搀扶,慕容延口中虽说无需下跪,可心中的不满一时间倾泻而出。所谓君臣之礼不可废,这刚打了胜仗就开始作威作福,此后还了得?手扶着龙椅,出声说道:“元将军劳苦功高,为西晋子民鞠躬尽瘁。海寿,宣太医院署张太医来为将军好好瞧瞧。”“嗻。”最后几个字咬的重了些,元丰不安的动了动手指。虽说这皇上见过许多次,可在他面前未下跪还是第一次。元歌不动声色的按了按他的掌心,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地。来时路上元歌喂了他一颗药丸,他虽不知是什么,但也听话的吞了进去。原来竟然是让他装病,虽说咳喘的厉害,可未伤到的五脏六腑。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元歌,似乎以前的她,他从未了解过。不等他思索,张太医带着另外几位太医进了殿,三呼万岁后起了身,走到元将军身边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几人轮番把脉,又低声倾诉。一刻钟后,慕容延等的不耐烦时,张太医才开了口:“启禀皇上,元将军体内气息紊乱,似有中毒未愈迹象。这毒……较为复杂,微臣不知该如何下手。”连张太医都束手无策,看来这毒挺凶险。慕容延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中的郁结一时间都被冲散,这副模样被元歌看在眼里。随后他又迅速皱,一脸哀惜的模样:“张太医,朕命你……无论如何,用多贵的药材都要保住元将军的性命。”“微臣遵命。”等太医们散去,慕容延对着元丰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直到这时才想起忘了赐座。得知元戈是元丰义子,又在战场上立了奇功,不由得对元戈多看了两眼。可任凭他怎么用力,总感觉看不清楚,仿佛隔着一层纱,看不出真容。透过这层纱能将他看个大概,年轻俊朗,气宇轩昂。元丰扛着“虚弱”的身体,说不出话,元歌代传,将边关要事一一回禀。后又呈上元丰事先写好的厚重折子,把所有有功之人的名字罗列在册。慕容延随意翻开一页,燕岁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他看了两眼抬头看了看元戈,看他这模样不似作假,才出声问道:“这燕岁莫不是运送军粮的那位?他都做了些什么?”“这,这人,咳咳咳咳……”元丰沙哑又咳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元歌拍了拍他的后背接过:“您说的对,正是他。军中不养闲人,遂将他派上前线,能立功也是末将未想到的。”皇上看一脸真挚的元戈,便也没有深问,只象征性的问了问蛮夷为何会降?看着元丰咳喘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又叮嘱了几句便让他们回了府。慕容翀听说元丰带人进宫,连忙往殿前去,远远看见殿门口守着的那些也正是几日不见的熟人。天寒地冻,几人忍不住搓手跺脚。慕容翀见状,吩咐身边来福将人请进偏殿暖阁。独自站在角落等殿内的人出来。这几日未见,他这心如猫抓般难受,坐立不安。待安下心来才发觉这很不正常,无处发泄,只得对着木头人撒气,被打的七零八落这气还未消。今日听到元将军回京,他心中的期盼更多了些。看着元戈搀扶着元丰从殿内出来,他连忙转身,元歌觉察出异动,扭头看去,一抹玄色衣袍消失在墙角。“怎,怎么了?”元丰觉察出她的动作,轻声问道。“没事爹,刚看到一只猫。”“回,咳咳咳咳咳……”话音刚落,偏殿里的众人走出来连忙上前去扶元丰。只互相看了看便心下了然,迅速出了宫门。慕容翀站在墙边看着消失的人影,怅然若失。海寿正巧走过来:“太子殿下安,皇上召见。”慕容翀看着眼前这老太监,越看越烦,随意的恩了声,进了殿。“父皇。”慕容延手中还拿着元丰呈上来的折子。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元戈说你在战场上立了功?”“是。”“仔细说说都做了什么?”慕容翀知道他想听什么,他可不会像其他人的父亲那样对自己称赞有加。若是听完他做的事可能还会对他更加厌恶,他只挑了些不痛不痒的说。“嗯,那元丰的义子元戈是何许人也?讲话倒是有意思,军中不养闲人,呵呵,说的有道理啊!”慕容延翻看着眼前的折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不错,懂兵法会用人,还能解决军中诸多问题,这样的人才难能可贵啊!”慕容翀极少听到慕容延夸赞谁,他只见了元戈一面,对他的的夸赞比他至今听到的都多,心中大惊,又不动声色的说道:“哼,儿臣做了那么多也不见父皇夸。”慕容延这才抬头看了看慕容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你还没去看你祖母吧,今日空闲,去看看吧!”“是。”慕容翀转身出了殿门,俩人相看两厌,不如不看。:()快穿,无心大佬不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