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东就点头,父女俩单独说话,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只道:“那就好!那就好!孩子们大了,就算是熬出来了。”
是啊!
“你的事上报纸了,省城的报纸上连着报道了好几天,你舅舅来问过,问你的情况……你看,要不要去看看?”
桐桐摇头:“算了!”看什么呀?亲舅舅跟林河东在一个粮店铺子里,自从没了亲娘,亲舅舅又怎么样?有余力了,回管吧!没余力了,谁管你?都是先得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这也无可厚非吧。
“你舅舅现在在粮食部门,大小是个领导。”你若是用得上这个关系,其实是可以走动的。无所谓亲近不亲近,成年人有多少的关系是纯粹的?你要是想用,他必是能给你用的。
“不去!”这个是真不能用。原主在林河东难得时候回来管了,在战乱之后,怕林河东出事,也回来专门来看望过,这是原主的意思。
但是,关于这个舅舅……在原主的心里怕不是还不如方娴这个继母呢。
她就说,“我隐隐约约记得,我妈在世的时候,我舅舅是常来家里吃饭的。后来,你不是也说了,是你给我舅舅安排的伙计,后来没我妈了,我舅舅结婚,是不是你还帮着张罗了?”
嗯!
“我不记得我舅舅问过我一句!”所以,亲娘舅又怎么样?真要有心,早干嘛了?“我当年出嫁,我舅给啥了?”跟林家人情往来有,但私下没给过一碗饭,一尺布,一个大钱。
“他孩子多,一大家子人,就他一个人养家。”林河东说着就又叹气,“不想来往就不来往吧!”
“我妈的坟……”
“我年年都修,年前还去了一次。”
“我明儿出城以后,去给我妈烧个纸,就走了。家里有个急事,给我拍电报。我的工作如果调动,地址更换,我会写信来的。”
“好!”林河东就说,“如果有需要的,你也告诉我!在省城到底更方便一些。要是因为公事来省城,回来住。”
桐桐都应承了,那就这样吧!算是了了一桩事。属于人家有人家的日子要过,咱有咱的日子要过。没事不咋来往,有事了来往来往也行。
总之,这种家庭大多都是如此,总有人慢慢的淡出,不可避免。要么总说家庭完整的重要性呢!
像是原主这种父母,这种家庭氛围,六个孩子就跑的再远,可能跟父母不联系吗?父母能忍住不联系吗?
但是林河东和林桐这对亲父女就可以,这种差别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是不能去细想,不能去比对。
人心嘛,就差那么一点点。
第二天早起,秀荣早早做好了早饭。又给烤了几个花卷,煮了几个鸡蛋,把热水灌上,路上带着吃。
要走了,秀荣给三个成家的孩子捎带了礼,又拿了一捆子纸,都是图书馆库房里受过潮的,能用。再就是买了三捆铅笔,一捆得有二十支吧,给三个小的学习用的。
林宝书给捎带了六个暖水瓶,“一个孩子一个。”小的上学去得带。
这礼给的可都有些厚实了。
林宝书给往车上放,给孩子的也不是给您的,“小意要是考上卫校,读完你告诉我一声,医院跟医院的差别很大……”有些医院有好的进修名额,有些医院,一年都分不到一个,“您记住,孩子考上了告诉我一声,毕业了得分配了,也得告诉我一声。”
再说吧,心意领了。
桐桐坐到车上,跟林家人摆手告别。骡车出了巷子走远了,老谭说老丈人,“我这个大姨子和连襟,可都是能耐人。”
嗯!是的。
老谭又说丈母娘,“我大姨子还是厚道,那么大的名声,报纸上登了那么长时间,她没有对外说过一句后妈的坏话。”这些你们都发现了没有?
方娴:“……”自己到现在还没过五十岁的生日,跟女婿的年龄差还不到十岁。碰上这种老女婿,还总爱说些公道话,偏还位高权重的,真是……啥滋味呀这是?
然后老谭又批判老丈人:“当然了,您的过错不小!有后娘就有后爹,您这后爹当的挺实在。”
林河东:“……”我每次回家,我大姑娘穿的是新的,我二姑娘穿的是旧的……算了,跟你掰扯这个做什么?!
老谭却觉得:“您呀,不过美人关!小娇妻大闺女,您只管您的小娇妻,没管您的大闺女。”
林宝书:“……”这个人真是,“老谭,少说两句。”
老谭哈哈就笑,“实话!我这人好说公道话!”他还跟林宝书说,“在这一点上,我妈就很了不起!我妈二十四岁上守寡,拉扯我们兄弟四个,没再找个男人上门,怕我们受委屈……”这么一比,你就知道你爸差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