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细声劝着,她是宫里的老人了,最清楚这些不过。
当然,甄嬛也清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呵,这才像她。”
年世兰的雷霆手段,蛇蝎心肠,步步算计,处处落子,又或许说,她算准的不是这命。
她算准的,是人心。
甄嬛闭上眼,叹出一口气,“她今日说了那么多话,可你知道本宫最视为重要的一句是什么吗?”
“奴婢,不知。”槿汐摇头。
“是她说会尽力保全我父亲一条性命。”
甄嬛咬着牙,“如果我做,我父亲且能在大狱之中免受他人算计,若我不做,明日只怕便要为父亲收尸了!”
年世兰既然能护,便能不护,她说出这话,更大意思便是威胁,是告诉甄嬛,他们一家逃不出她年世兰的手掌心了。
“而若是父亲一死,母亲便难逃……难逃……”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也不敢说。
槿汐也明了了,只要甄远道一死,甄母便是寡妇,一个罪臣寡妇的去留,谁也不会在乎,而一个没有人在乎的人,也正好是皇上最好控制的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过甄嬛却也觉得奇怪,这一来二去的,为什么总觉得似乎所有事都在年世兰的掌控之中。
她似乎知晓所有事态的发展,她明白的太多了了,也懂得太过透彻了。
这不像从前的她,也不太正常。
毕竟要知道如此多详细之事,算计到每一个人的心思,把握好每一寸分寸,是多么难的事。
想到此处,让甄嬛心中发寒的并不是年世兰竟然能想到如此深的心思,而是……
年世兰定是有不为人知的手段和法子,能够知道不为人知的秘密。
神秘的,就是最危险的。甄嬛只能够祈祷,祈祷若是再有一次年世兰对付她的时候,她有自保之力。
甄嬛不再乱想,“如今,既已是无路可退,便也只能够全力以赴了。你去与流朱知会一声,让她劳烦小允子在这大雪天的,去太医院告知温太医一声,让他多多拉拢院中同僚,还有一位名叫做卫临的太医。”
“是。”
“切记莫要做的太过惹眼和张扬。要小心行事。”
“奴婢明白。”
没过多时,槿汐安顿好了进来,给她换了个新的汤婆子。
浣碧又来奉上了新茶,“这日头一天比一天冷,娘娘快尝尝,这是我和流朱晨曦时采摘的第一批雪水烹的茶,您瞧瞧还有一股子清晨的香味呢。”
甄嬛低下头,笑容苦涩,“也难为你们了,与我这边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