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除夕夜宴散去,皇子们还要留在宫中随圣上一同守岁,福晋们便先从神武门退去。毓溪辞过额娘和妹妹们,带着一双孩子出宫,贝勒府的马车早已等候,但见小和子也在,说是四阿哥怕福晋一个人带着孩子腾不开手,就把他派过来了。“一会儿还去四阿哥身边吗?”“是,奴才送了您和大阿哥大格格,就回乾清宫去了。”“等宫里散了,伺候四阿哥回来的路上要慢慢走,别见着夜里街巷无人就纵马狂奔,何况他还吃了酒。”“奴才记下,福晋您上车吧,站着多冷。”这会儿时辰,的确冷得冻骨头,毓溪只说几句话的功夫,四肢百骸就隐隐有刺痛,等不及再对小和子吩咐什么,就被搀扶着上了车。温暖的车厢里,两个孩子正醒着,弘晖要吃琥珀核桃仁,念佟开了盒子,挑最大的一块递给弟弟,弘晖又掰开一半,殷勤地送到姐姐嘴边。这俩小人不打架的时候,比谁都亲昵,毓溪心里自然高兴,而看着念佟这样贴心,又想到五妹妹托付她去给八福晋送手炉,当时很担心孩子不理解她姑姑的用意,可念佟居然听懂了。此刻搂过闺女,温柔地说:“咱们姐姐真乖,念佟啊,额娘问你,姑姑说要悄悄地把手炉送到八婶婶怀里,你明白什么意思吗?”念佟嘴里嚼着核桃仁,口齿不清地说:“姑姑只给八婶婶手炉,娘娘们都没有,五婶婶也没有,所以要悄悄地给。”“那你不好奇,姑姑为何只给八婶婶手炉?”“为什么呢?”毓溪愣了一愣,耐心地问:“什么为什么?”念佟仰着脑袋问:“为什么姑姑只给八婶婶手炉呢?”听到这话,毓溪不禁笑了。原来孩子压根不懂长辈们的人情世故,只是照着姑姑吩咐的去做,她不奇怪,也还没到了要奇怪这些事的年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额娘为什么呢?”“因为姑姑打牌输了八婶婶呢,下回念佟帮姑姑一起打牌好不好?”一旁的弘晖听了半天,赶紧凑热闹:“打牌,弘晖打。”念佟嫌弃弟弟:“你又不会打牌,你只会撕牌,天天见着什么都要撕一撕。”弘晖着急地大声嚷嚷:“会,会……”眼看姐弟俩又要吵起来,毓溪随手抓了一包糖来分给他们吃,之后一路哄着,总算没让大晚上的在路上哭闹,顺顺利利到家。八贝勒府中,生怕惠妃再折磨自己,八福晋趁着散席,没与任何人打照面就率先离宫,因此这会儿早已洗漱罢,坐在暖炕上吃点心,等着守岁了。珍珠从门外进来,递上新找出来的手炉套子,八福晋赶紧接过,小心翼翼地将五公主给她的手炉包起来。“福晋,这手炉原就有套子,为何还要套新的?”“我连套子都想好好珍藏,不要磨坏了,这紫禁城里没几个人对我好,对我好的人,我不得好好珍惜吗?”珍珠感慨:“没想到一贯刁蛮任性的五公主,会这样细心。”八福晋抱着手炉想了想,说道:“无非是那些人眼热五公主受尽宠爱,活得潇洒自在,他们便将这份潇洒扣上污名,说成刁蛮任性,我算是看明白了。”珍珠忙解释:“福晋,奴婢不是这意思……”八福晋道:“你也是听别人说罢了,你能见过几次公主呢,不怪你,但这人言可畏,真不是危言耸听啊。假话传多了,就成了真,可怜好人生生遭败坏。”:()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