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诊脉后,道是八贝勒气血虚弱,当静养滋补,时下正值冬日,是进补的好时候。乾清宫则来了梁总管,若是寻常小事,乃至替皇帝向太后请安,也大多不是梁总管亲自来,但凡他出面,那都是大事,是皇帝在乎的事。见自己被皇阿玛在乎,胤禩心里多少有些高兴,而梁总管送来的话,就更让他安心了。梁总管恭敬和气地说:“太子请旨带兵屯田一事,经皇上与几位大臣商议,眼下尚不是时候,八阿哥就不必放在心上。万岁爷说了,一早就见着您气色不好,果然是连月在宫内巡防累着了,要您回府静养三日,三日后再上朝。”胤禩却是忧心:“可我手里还有几件事……”但听太后生气地说:“你才多大,怎地朝廷还离不开你了,堂堂皇阿哥,最该血气方刚的年纪,竟落得气血虚弱,这样拖垮了身子,又能为朝廷效力几年,你是最聪明的孩子,怎么算不明白这笔账?”胤禩忙跪下求皇祖母息怒,温宪搀扶起兄长,笑着说:“八哥您这一跪,皇祖母更心疼了,可使不得。”太后命胤禩走近些,细细打量他的气色,摇头叹道:“照我说三日够做什么,可你这孩子必然闲不住,胤禩啊,回去吧,好生睡一觉,静下心来别想外头的事,先把身子养好。”屯田一事能撇开干系,胤禩就满足了,能歇上三日也好,他近来真是觉得十分疲累,曾对霂秋说过,皇权争到最后,兴许比的就是命长,他可得长长久久地活着且活好了才行。胤禩道:“孙儿这就回去养着,三日后先来向您请安,皇祖母若瞧孙儿不好,我再回去养着。”太后这才满意了,命宫人好生将八阿哥送出去,温宪怕长春宫的人又来为难,她既然接了四哥命令,就得送佛送到西,便拉着小宸儿一起,径直将八阿哥送到神武门下。随着八阿哥离开紫禁城,皇帝驳回太子请缨带兵屯田一事,也在宫内迅速传开。胤禛从工部值房的窗下,看到大摇大摆走过人前的大阿哥,心下一叹,转身招来小和子,轻声吩咐:“仔细毓庆宫的动静。”而此刻的毓庆宫,吃了闭门羹的索额图迟迟不肯离去,怒斥小太监糊弄他,要他们再去通报。只见宫门缓缓打开,出来的却是太子妃,索额图很不情愿地躬身行礼。太子妃冷冷地说:“中堂大人,毓庆宫虽不属后宫,但我与侧福晋们随太子而居,本是女眷重地,您无召不得前来,眼下已是犯了大忌,若再纠缠不休,莫怪我到乾清宫求皇上做主了。”索额图好生浮躁,他这个年纪早该活得云淡风轻才是,偏偏太子不成器,令他不得安心。太子妃又道:“中堂大人请回吧,太子若要见你,何苦为难您在这里吹风呢。”索额图没好气地动了动嘴唇,还是将些难听的话咽了下去,开口道:“还请娘娘转告太子,皇上驳回此事,才是对太子的爱护,切不可与皇上生出误会,不可辜负了皇上的心意。”太子妃颔首:“知道了,大人请回吧。”索额图重重一叹,不顾尊卑礼仪,转身拂袖而去。然而太子妃对此毫不在意,内心无比平静,吩咐宫人看好门户,太子眼下不见任何人,就静静地回来了。刚好遇上文福晋从太子的书房出来,手里拿着空了的茶盘,见到太子妃便迎上来,松了口气似的说:“太子要茶水,真好,就怕他闷着自己,不吃不喝的。”太子妃没说什么,独自一人来到书房,见胤礽捧着茶碗发呆,她伸手一摸,烫得钻心,赶紧取下来,再翻开胤礽的手掌,已被烫得通红。“胤礽……”“那老东西走了?”“索额图走了。”“一定是他说服了皇阿玛,他这个孬种,他这个老废物!”:()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