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惠妃听得门外躁动,已是皱眉头,一旁的宫女立刻去看怎么回事,待得知缘故,惠妃更是嫌弃不已,骂了声:“没出息的东西。”“娘娘,八阿哥府里大管事离奇死去一事,看样子您不问,八福晋是不会开口的。”“那就让她站到……”惠妃嫌恶地想要说狠话,但想这一路东巡皇帝给她的好脸色,若再因折腾儿媳妇闹得不愉快,实在不值当,何况那小贱人站了大半天,也够她受的了。“让她滚吧,不想见她。”“是。”殿门外,八福晋终于得以解手,脚下虚软地走回来,想着惠妃又该如何折腾她,宫女却告诉她可以离开了。又冷又饿,生怕稍有迟疑,惠妃又变卦,八福晋朝着殿内匆匆一福,转身就走了。离开长春宫,没走几步,就被宫道上的寒风吹得睁不开眼,八福晋扶着墙才能站稳,好不容易挨过长街,已是冻得眼鼻通红。“福晋,是八贝勒……”领路的宫女,并不似长春宫里那几个刻薄的,和气恭敬地提醒道,“是八贝勒过来了。”八福晋抬起头,便见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可她不激动也不感动,原本对于惠妃的折辱早已麻木不在乎,但这一刻,却觉着自己总这么窝囊,总要胤禩来解救,实在很丢人。她站稳身子,扶正发冠,理顺胸前的珠串,这一身沉甸甸的朝服虽让罚站的她苦不堪言,但也扛住了阵阵寒风,不至于让她变得凌乱狼狈。“霂秋……”胤禩到了跟前,便是神情凝重地打量妻子,“她又为难你了是不是,我听宁寿宫的奴才说,你去长春宫半天了。”“没什么事,她东巡回来那么些行李且要收拾,我打打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八福晋微微含笑,“平日里不干活,累倒是有些累了,一路走出来,还吹了风。”胤禩摸到妻子的手,冷如千年寒冰,但见她神情愉悦,不像从前那般走出长春宫跟死了一回似的,也就稍稍放心些,只将她的手捂在怀里,说道:“咱们回家。”八福晋看了眼周遭,仔细将手抽回来,说道:“在宫里可不敢放肆,你在前头走,我跟着你就来,也好替我挡一挡风。”“好……”“胤禩,你从宁寿宫来的?”胤禩本已转过身,听到这话,回头看妻子跟上来了,才继续目视前方,边走边说道:“皇阿玛夸赞我护紫禁城有功,要我今日早些回家休息,之后还有许多国事要指派我来做,命我向皇祖母请安后,就自行离宫。”“那你……”“我在宫门前等皇祖母召见,门外的小太监告诉我,你还在长春宫没回去,我就立刻过来了,没能见上皇祖母。”这话和长春宫宫女说的一样,八福晋道:“我陪你再去向太后请安,不然你为了我多失礼。”胤禩却摇头,语气轻松地说:“皇祖母不会在意,我并不是他宠爱的孙儿非见不可,皇祖母也不会为难任何一个阿哥公主,这样的小事,她老人家不在乎。”听着这话,望着胤禩的背影,八福晋想起了在太后口中,她至今还是“胤禩家的”,不被在乎的孙媳妇,自然连闺名都记不住,也不愿唤出口。可胤禩居然如此淡泊地说出这些话,仿佛不被祖母在乎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明明五阿哥、五公主和太后同样毫无血缘关系,非要算上科尔沁的血缘,那五阿哥五公主有的,胤禩也有啊。“霂秋。”“怎么了?”八福晋猛地回过神,险些撞上突然停下脚步的丈夫,但很快就冷静下来,问他要做什么。“惠妃当真没为难你?”“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站在你跟前,真没事。”胤禩看向身后长春宫的宫女,虽是生面孔,但瞧着还算和善,而那宫女只是低着头,像是对八阿哥八福晋之间说什么毫不在意。胤禩松了口气:“走吧,咱们回家。”此刻宁寿宫中,膳桌上已摆满了太后爱吃的菜肴,皇帝亦命御膳房送来几道菜孝敬额娘,毕竟长途跋涉,纵然各处行宫谨慎伺候,在外头终究比不上家里,只盼太后好生将养身子。太后睡过一觉,养回几分精神,但没什么胃口,反倒是看温宪吃得香,将孙儿爱吃的尝了几筷子,一面听德妃讲述宫里的事,知道宫中一切安好,就放心了。“对了,不是说胤禩等着见我,怎么不见人来?”“皇祖母,八哥去接八嫂嫂出宫了,说怕叨扰您休息,过几日再来请安。”太后问:“胤禩家的一直在宫里吗,在长春宫,那惠妃她……”毓溪悄悄看向额娘,在座的如她如额娘,哪怕是两位妹妹,都没资格指摘惠妃的不是,更没立场说人家婆媳的闲话,只能听太后怎么说,她们怎么回。可太后却不再继续说下去,立刻转了话题,问德妃:“皇上那儿谁伺候,刚回来不会翻牌子,不如你去吧,在草原日日骑在马上,不是勘察地貌就是打猎,孩子们都累了,他能不累吗?”:()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