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瑞大喜过望,又作一揖:“多谢祝娘子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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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双这头正在军营里被刑部衙役们团团围着,烦不胜烦。
他人长得高大,老远就瞧见了走来的祝常青,顿时像见了靠山,把一众人挤开,挥手招呼:“妹子!你咋来喱?”
衙役们顺着看去,也见到了自家的主事大人,于是恭敬让开一条路。
祝常青见他乐呵呵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快步走上去,嗔怪地瞪了一眼。
吴双却会错了意。
他原记着她的叮嘱,说话难听却也知道分寸,这下来了底气,彻底口无遮拦:“妹子你来评评理!这些刑部的人,不去找狗官算账,居然反要来抓我,我看他们就是和那些狗杂碎一伙的!”
“慎言!”祝常青听得额角突突地跳,出声喝止。
吴双虽占了年纪的便宜当了兄长,但打心眼里还是敬这个妹妹的,觉得她是京城贵门出身,与自己这种农户到底不同。
被她这么一打断,也只好委屈地噤声。
周遭衙役们的脸色已不大好看,祝常青不露声色地瞧了眼一旁的张立瑞,见他并无被冒犯污蔑的怒意,心中松了口气,歉疚地福身一礼。
随即正色对吴双道:“刑部的大人既召你,兄长跟着走一趟便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吴双没反驳,但神情瞧着是不情愿的,祝常青怕再出乱子,向张立瑞恳求:“张大人,兄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可否由小女陪着一道去刑部?”
她说这话是出自好心,谁知张立瑞不大领情,为难地皱眉:“祝小娘子,朝廷重地,无关人等不可擅入啊。”
“嘿你这个死心眼……”吴双话刚冒出一半,又被祝常青瞪了回去。
她微微笑着,谦和道:“我只在刑部大门前等着即可,出了事大人唤我也方便,不会坏了规矩。”
张立瑞这才松口。
马车在刑部前停下,吴双跟着一帮刑官跨入大门。
祝常青按照约定只能在门口候着。
初春的风仍旧寒,未梳入发髻的青丝在脸颊两侧翩飞。
她将双手往宽袖里缩了缩,腹诽着吴双有句话说得不错,这张立瑞确实是个死脑经,不知变通。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帮了他的忙,哪有真的将人晾在冷风里的道理。
请她进去坐坐,上杯热茶又有何妨,就算被李凭栏发现,还能为这点小事扒了他们的皮不成?
思索间,一顶大轿落于面前。
轿上走下一气度不凡的官员,他今日未穿绯色官袍,一身玄青色直裰,外头披着不算厚的氅衣。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李凭栏抬眸,就瞧见祝常青低眉顺眼地立在那儿。
她已不是罪女之身,换下了从前的布衣,却好似钟爱朴素的服饰,穿的仍是不起眼的牙白窄袄,头上一根簪子,不加珠翠,未施粉黛。
周遭也没什么能挡风的物件,乌发白裙就随风荡着,好似下一秒就会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