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常青也笑道:“正是,我刚从李大人那儿得了准许。”
“记得早点回来歇息,明日可不要睡过头喽!”
她怔了半瞬,温和地道好,顺利进了对面军营,轻车熟路地找到昨日的军帐,吴双已经在那儿拎着个包袱等她了。
今夜,是祝常青逃离的唯一机会。
她进帐中迅速换了身男装,跟着吴双一路往西南走,直到驻守的最边界。
再往外,地势复杂,草地山林,一望无际。
吴双牵来一匹骏马,摸着它的鬃毛道:“这马极有灵性,能识路,你想去哪告诉它一声就行。”
祝常青没心情去确认他是否在说笑,走到他身边,接过包裹,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
月色如银,老天还是眷顾她了,令她得以在夜中视物。
吴双将缰绳交到她手中。
他们才重逢两日,都还来不及多说几句话,就又要分别,他一向不善言辞,只能拍拍马背:“妹子,保重。”
祝常青勒住马,望向没有尽头的前路一眼,回头叮嘱他:“兄长,京城诡谲,少说话莫生事,不求功名但求平安,杜宸安是我信得过的好友,若遇到困难,万事皆可找他帮忙。”
“还有,蜀川的那些贪官已经被两位大人缉拿,待到京城后必会细细审问,你且安心。”
初春的寒风穿过草地,吹在她单薄的衣襟上。
远方在她眼前是苍茫的未知。
更令人绝望的是,在这个没有回头路的寂静悬崖边上,她幡然顿悟:
自己是否在用亲人的自由换取自己的自由。
她决定跋涉千山万水回陵江的同时,吴双却要在破晓后诀别蜀平。
“哪有妹子替大哥操心的道理!”吴双爽朗地笑起来,一掌拍在马臀上。
骏马长啸一声,奔腾而去。
祝常青死死攥着缰绳,两腿夹紧马腹。
呼啸的冷风把她的面孔都要吹僵了,她俯下身,脑中再没有别的念头。
只想着:那就跑吧,快些跑。
半个时辰后,李凭栏从刘广石的帐中出来。
正值交界处守卫的替岗时间,方才与祝常青说过话的士兵打着哈欠,往集体帐篷处走,见了李凭栏,恭敬抱拳行礼。
“吴双军营可有异动?”李凭栏随口问道。
“回大人,一切正常。”
想到明日就能归家,同媳妇孩子团圆,士兵不由欣喜地多说了两句:“真是多亏了祝小娘子,若不是她,不知道这仗还得打到什么时候。”
言毕又想起什么,低声喃喃道:“对了,祝小娘子怎么还未回营,难不成在她义兄那儿睡下了?”
李凭栏离开的脚步一顿,面色霎时沉下来。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