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两日恨不得不出门才好。明天我早些出去,打听打听皇上那边的消息,看是个什么情况。筱艾你那还有装碎银子的荷包吗?御前的人你不多塞一些可撬不开他们的嘴巴。”
“有呢,明天给你拿。”陈筱艾说着拉开被子躺下去,突然想起来春晓擅长打听,在这后宫里也算个百事通,忍不住问道,“春晓,你知道凌王妃吗?”
“凌王妃?怎么突然问起这位来?”春晓跟着躺下来,压低声音问道,“在宫里这可是大忌,你可别随便问人去。凌王妃嘛。。。。。。。倒是知道一些她的事情,都是从清嬷嬷那听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清嬷嬷?”
“是我在花房干事时的一个老嬷嬷,她年轻风光的时候可是先帝御前的人,老了就在花房侍弄花花草草的,年纪大了喜欢凑热闹,爱捡一些她年轻时的宫中趣事出来八卦,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来吓我们。花房总是忙一阵闲一阵的嘛,我们也爱听她说,每次都给她打酒肉,她喝醉了就混说,我们哪知道是真的假的,就听个趣。”
陈筱艾来了兴趣,翻身面向春晓,问道:“那她有说过凌王妃什么吗?”
春晓回想着:“凌王妃的祖籍我记得是江南,母家姓江,她是在江南长大的郡主,当初进京是因为年龄适宜,免不了要在京城中走一圈,后与淑慧长公主交好,就多住了些时日。听清嬷嬷说,凌王妃即使是在美女如云的江南中也是少见的美人,通音律且极擅舞,当时先帝和太后都非常喜欢她,允她去南府教舞不说,还曾让她撰写舞籍,一时间论风头,京城里的世家女子都比不过她。”
来自江南的郡主,跟南安公太夫人提过的那位对得上号。
“但清嬷嬷说,凌王妃看着美貌好相处,其实却是个十足十的烈性子,为人直爽爱憎分明,从不搞巴结讨好,结党排外那一套。据说,她当时经常跟人打架呢!好多人都挨过她的巴掌,淑慧长公主没少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陈筱艾听着有趣,问道:“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的异乡人,她怎么敢跟人打架?”
“别人为什么欺负她,不就嫉妒她美貌擅舞得贵人青眼,偏偏母家离得远,在京城又没亲戚帮衬,自然觉得她好欺负。她占了理,又在先帝太后眼皮底下,所以就不怕跟人打架。”春晓学着那清嬷嬷的语气说道,“这样的女子,有人讨厌,自然就有人喜欢。凌王当时可是所有京城女子们的梦中情郎,也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为人知
“凌王和凌王妃的结合一切顺利吗?”
从悦美人联系上凌王妃,再联想到盛成帝,陈筱艾也猜测到盛成帝对凌王妃的心思,年少气盛时相识,情窦初开的岁月,凌王和凌王妃的结合,这其中可能埋葬了盛成帝深埋在心底的,不为人知的爱恋。
春晓回想着清嬷嬷的话,说道:“情投意合,自然顺利。凌王虽不走武将一路,但他本人博学多才,诗书满腹,性子又温润柔和,跟谁都合得来,是个谁都不会给他脸子受的翩翩少年郎。他去跟先帝求娶,先帝二话没说就应下了,倒是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有过劝阻,说是江南遥远,江家肯定舍不得女儿远嫁等等,但也不过劝阻过那两回,最后还亲自给凌王妃添了嫁妆呢。”
太后当时劝阻,很有可能是想给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盛成帝争取机会。
但为何盛成帝当时没有到先帝面前去求呢?是因为凌王妃的出身不够格做太子妃?或者是,凌王妃拒绝了当时还是皇子的盛成帝的求爱?光是听说她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他们成亲后感情如何?”
“夫妻恩爱,伉俪情深,比长公主和老侯爷还腻乎不少。凌王妃刚嫁入京城头一年不适应冬日干燥寒冷,第二年凌王就带她回江南去过冬了,第三年还打算长住一段时日,但咱们这位皇上却发了大脾气,将凌王召回去骂了一顿,说他成日里不上朝堂不问政事,一心只有家里内外,妻子长短,如何对得起祖上打下的这份王位与功勋,据说把凌王骂得好惨好惨,惨得凌王妃不顾众人阻拦,强闯宫中犯下宫讳,幸好皇上没有追究怪罪,到底还顾着他们年少一起玩乐的情份。”
陈筱艾无语,如果她猜得没错,盛成帝这番操作,其实是为了将凌王妃留在京城里吧。
“清嬷嬷说当时皇上刚登基,可能里外事情繁多复杂,又觉得凌王不争气,因此总对凌王颇有微词,每每都要对他发一通脾气。”春晓边说边打了个哈欠,“估计是看凌王一心想当个闲王,恨铁不成钢吧,便给了凌王好多差事做,还都是讨伐平乱的辛苦差。。。。。。。凌王妃为此没少进宫跟太后谈话,皇上每每嘴上安慰一番,又赏下不少珍宝做慰藉,但那两年凌王的确忙得连年都不能回来过,气得凌王妃拒绝参加除夕宫宴,自己包了包袱,又唤几名护卫,直接骑上马就去找凌王了。”
困意袭来,春晓的声音越来越低:“第二年凌王妃有了身孕,皇上才让凌王留在京城,谁知道有密函告发凌王秘密联系渝国意图叛国,证据确凿,抵赖不得。。。。。。。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呜哈。。。。。。。”
春晓打了个哈欠,头一歪,还是睡着了。
陈筱艾默默为她掩了掩被角,看着透过窗户撒进来的淡淡月光,无心睡眠。
御书房外,林帜扶着刀把,身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酒气,宫女为他打开门,他兜头就迎了一阵寒风,脸上的热气顿时消散不少。
小缊公公正在御书房外候着,见林帜出来,忙唤小太监送上醒酒饮,嘴上说道:“林大统领辛苦了,您身上还带伤,这酒怕是喝得难受。”
林帜连微醺都算不上,但承了小缊公公的好意,喝下一碗后说道:“我还在职任上,更有宿卫宫城的重任,虽是陛下赐酒,但心中也难免忐忑啊,那么好的酒,却尝不出个滋味来。”说完,露出一副踌躇不安的神情来。
“哎哟我的大统领啊,您就是心太实了!”小缊是李汋的徒弟,不比李汋的稳重,他更多了年轻人的胆量和朝气,他压低声音道,“您都说了是陛下赐酒,那您还怕什么。再者禁卫军的兄弟们不都在职上嘛,让您休息一晚又有何妨。”
“兄弟们自然都是尽忠职守,但公公你也看到了,悦美人到底是死了。。。。。。。”林帜叹了口气,一脸惆怅,“后宫我是管不着,但说来说去我还是有责任,陛下厚爱不怪罪,但皇后娘娘那边难免。。。。。。。”
“大统领是怕皇后娘娘怪罪,也是,慧贵妃昨儿就给您不小的罪受了。”小缊公公靠近了一些,“但要我说,大统领也是想多了,您t直属于陛下,陛下不怪您,谁敢怪到您头上去。您若真怕这点,小的帮您看着,斗胆帮您说上几句。”
林帜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也凑过身去,小声道:“多谢公公,有公公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其实我也不是怕皇后娘娘怪罪,就是这事吧,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再挨板子了。”
小缊公公自然明白他对慧贵妃心中有气,心下了然,忙说道:“大统领放宽心,这背黑锅一事咱绝对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