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注定了要嚐尽世间酸甜苦辣,感受人生喜怒哀乐,他不可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地活着。
就算心智有缺亦是如此。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商亦承像是心灵受损的幼童,委委屈屈地望着商雪羡,好似想要从她这里得一点安慰,可惜后者只是给了他一个‘嗯’字。
因着这个字,小小的少年好不容易控制的泪水像是脱缰的野马,一个劲地驰骋着,声音也宛若巨雷一声比一声大。
他撑着满目哀伤,甚至想要起身去碰触棺木,却被一侧的商亦览一把拉住。
“别哭了,祖母不是给你留下了暖玉吗?她会藏在暖玉当中,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一聊胜于无的安抚让商亦承安静下来,他双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腰间的暖玉,好像那里真的藏着疼他、护他的祖母一般。
见他安静下来,商亦览这才看向了商雪羡,无视她眸底的冷意轻缓开口。
“他不过是小孩性格,你又何必和他逆着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打祖母逝世后她给人的感觉和之前又有不同,好似比之前更加的难以接近了。
“迟早要长大的。”
当老夫人这把保护伞倒下去后,商亦承的生活注定要发生一些改变,就算她是长姐恐怕也无可奈何。
不久前,商雪羡从尤婆子口中得知,这个始终长不大的商家七公子要被送往祖地了。
:七公子何去何从
商家的郡望之地并不在邺城,可邺城却承载着商家千年的荣辱,那枯木逢春的靖安郡俨然成为了乡下地方。
眼前这稚气犹存的商家七公子被送回祖地,代表着退出了这场主脉之争,他逐渐会成为商家最边缘的人。
“……”
商家几兄弟听着她的声音眉头微隆,一时间倒是不确定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位从前便不好招惹的商家嫡女,如今更像是浑身带着筛子,任谁都能瞧得出她眉目间的戾气。
商家老夫人的逝世并未引起多大的轰动,她虽然是商家的老封君,然而最近几年身体一直不爽利,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法外开恩了。
天空的飘雪断断续续下了三个月的时间,等待天放晴的时候众人早已经换上了冬衫,虽然因着守孝的缘故色调大多是暗色,却也不妨碍商家从上到下舒了一口气。
因着地龙的缘故,待在屋中倒是不觉得多么寒冷,商雪羡从外面走进来后将大氅递给尤婆子,瞧着不远处摆弄棋子儿的商亦承和辜子颉后奈地收回了目光。
“他们俩个多久了?”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任谁说都不管用,晌饭也只用了两小口。”
自打老夫人去世后,商亦承便搬到了商雪羡的兰亭集,刚开始的时候两个小不点处得极好,可自打迷恋上谁也不懂的棋盘之后,二人却卯足了劲头想要一争高下。
每每瞧着他们那不知道谁输谁赢的棋盘,看着他们两个一本正经的模样,商雪羡便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