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苏氏带着李杳给小少年端来晚饭。因为覃大夫说他伤重,不适合吃太硬的。所以苏氏另外煮了一瓦罐白粥,加了新鲜的熊肉碎,炖得十分软烂。“婶子叫我小九即可。”晏榑端直身子,温柔懂礼地向苏氏道。李杳抬着下巴,微眯着眼,仔细打量着他。连名字都不愿意说,可见有多防备。可娘似乎很喜欢他。“哦,小九,在家排行第九呢?”小九点头。“咱们这一路逃荒,没什么好吃的,你将就着些。”苏氏把蛋羹和肉粥一样盛了小半碗放在他跟前。蛋羹嫩黄,色泽诱人。肉粥颗粒融合,香气扑鼻。若说这样还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对方得是多大的王权富贵。要知道现在是逃荒,逃荒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李杳一直盯着他的脸,心道若是这人露出半分嫌弃不喜,那就让他立马滚蛋。“很香!”小九朝苏氏微微一笑,目光真诚。先用勺子舀了口蛋羹,轻轻放进嘴里,又尝了口肉粥。待完全咽下之后,眉尖上扬,“婶子手艺真好!”苏氏被夸,喜笑颜开。“喜欢就多吃点,我煮了许多。”小九勾唇点头,礼貌道,“多谢婶子!”苏氏爱怜地看着他,多好的孩子,斯文有礼,那些黑衣人怎么下得了手的。唉,她微微叹气。李杳静静地看着他装巧卖乖,实在不懂娘怎么就对他另眼相待。也太好了吧!虽然她也承认这货,长得有那么一点好看,但人不能被外表蒙骗啊!她觉得有必要提醒娘,别对他太好!再说,小时候长得好看,谁知道长大了会不会长残!嗐,想太远了!晏榑吃完,瞟到那气鼓鼓的粉团子,嘴角滑过一丝狡黠的笑。他还笑!李杳越发觉得这货就是头大尾巴狼!“娘,我去师父那了!”苏氏挥了挥手,硬是连头也没抬。“娘!”李杳加大音量。“干嘛呢?”苏氏也不知道闺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李杳眼角滑过他们,“哼!”“杳儿她平时不这样!”苏氏笑着说,顺便收了碗筷。“明白!”小九微闪着眼,“在家的时候妹妹也这样争宠的。”突然,他眸光黯了下来,“可惜他们都……”苏氏一听,以为戳到了人家的痛处,忙道,“别想那么多,你安心养好病,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那些人真狠啊,灭了他全家。幸亏这孩子命大。不过要报仇,起码得身体好吧!“多谢婶子!”小九再次道谢。苏氏的话让他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介农妇也会说这饱含深意的话。“你好好休息,大约我们不会停在这里太久。”晏榑微微点头,目送苏氏出了木棚,才躺下。其实,这是他半年以来,吃过最好的一餐了。从前的锦衣玉食,与这一顿相比,不值一提。身下带着稻香的草,与软呼的棉被,让他有些梦回从前。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这一次,他睡得十分安稳,梦里没有尖刀,没有长枪,没有满地鲜血,也没有断掉的头颅,以及那痛苦挣扎的哭喊声。李阅炎同黄叔商量过后,打算原地休息两日。一是等小九的家人找来,二是朱五娘也要养伤。黑熊既然死了,那松山上大约不会再有其他猛兽,这点他们不再担心。至于黑衣人,既然杳儿说他们不会再来,他是百分百相信的。但他们也不会大意,每段时间都会在附近巡视。朱音的爹也排上了时间。李杳同苏氏搬着张屠夫当初扔掉的两袋东西送上门。张屠夫道了谢后,就出了他家木棚,留下她们妇人说话。春嫂子一早就在,安慰了许久。见苏氏来了,心里又有了希望。朱五娘恹恹的,背靠在木桩上,苏氏来了,她睁了睁眼。“我没事!”她低喃。春嫂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你这样作贱的是自己。”“之前你劝我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到你这,就想不开了!”苏氏靠另一边坐下,把李杳拉着靠在自己身上。她道,“人总要往前看,你还有张荺要照顾。”她直言,“你既觉得是自己没教好她,那么张荺呢?你又打算把他推给黄婶,自己浑浑噩噩过下辈子。还是打算不吃不喝同她一起去死!”朱五娘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再坏也是我的女儿啊!我不仅教不好她,也救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熊一脚踩到了泥地里。我看到她血溅得四处都是。她的骨头全踩碎了!她变成了肉饼。我埋她的时候,害怕掉了哪一块,我想让她能留个全尸,等下辈子投到个大户人家,能做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朱五娘在事后的第三天终于哭出来了。之前她的眼泪流干,埋了朱莉后,再也没哭过。在木棚外听到她哭出来的张屠夫,忍不住哽咽。李阅炎拍了拍他的背,“放下吧!”再次出发的时候,是第四天的下午。小九的家人没有找来,其实大家也明白,不会有人找来了。朱五娘积极的吃着药,似乎是真的放下了。于是在这天下午,风停雪停的时候,他们动身了。李阅炎打前走,他手上有覃大夫给的舆图,偶尔会拿出来看下。虽然没什么卵用!怕李杳同王正突然离队,特地把牛夹在了队伍中间。断后的是黄叔一家。而牛背上又多了一个人,李杳十分嫌弃这个累赘。她常常坐着,累赘就躺在另一边。老牛也不像那天晚上一样,不听安排,该走就走,不该走就不走。一度让王正以为那晚他幻觉了。朱音一家东西不多,不需要谁帮忙,她偶尔还帮春嫂子拉着三丫。春嫂子可:()乱世种田:挡我发财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