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一想,她的儿子,从小到大,好像并不需要任何人去约束。年轻时徐依梦不喜欢孩子,她从来没敢告诉过顾言喻——你的到来,只是一个毫无计划的意外。徐依梦总觉得小孩子吵吵闹闹的,每当他们撒娇,那就意味着她需要付出精力去哄。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增添过这种烦恼。记得刚跟顾擎离婚那会儿,她每天都会焦虑,害怕自己会把单亲妈妈的生活过的一团糟。尤其是在看见别的女人,一边抱孩子一边买菜,她就会觉得窒息,心烦。可后来,她的生活却因为顾言喻逐渐懂事,长大,而变得轻松无比。顾言喻自己会做饭,会写作业,会穿衣服,在学校被别人欺负了都不会回家找妈妈哭。有时候甚至会做大人的工作,会收拾家洗衣服。徐依梦一觉醒来,家里总是被打扫的井井有条。休闲逛街时,别的妇女对自己的孩子连连摇头,抱怨他小小年纪是多么的顽皮。徐依梦却能笑着炫耀:“小孩子嘛,你不能太溺爱他,我家言喻就很懂事,都是因为我散养的好。”顾言喻确实是出了名的懂事,智商高,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看着周围的妇人们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投来羡慕的眼光,徐依梦感觉非常良好。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才觉得有一个儿子,并不是坏事。就在十分钟前,徐依梦还坚信自己是儿子的全部。她对顾言喻的记忆,始终保留在那个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哭着叫妈妈的小团子身上。可不过三分钟的对话,她突然有些没底。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儿子的重心已经从她身上偏移,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或者别人身上——就像老季一样。她找不到那个点,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是一种明明知道却抓不住源头,斩不断根源的无力感,没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牛奶趁热喝。”徐依梦彻底呆不下去了,起身离开。她暂时没提老季要延迟婚礼的事情。但是想来想去,既然问题出在季寒舟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对了。”走到门口时,徐依梦转过身问:“你哥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顾言喻抬头看她,静等下文。徐依梦试探性问:“就是……你有没有惹到他?或者,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对我的看法?”“我没有惹到他。”顾言喻心里有点烦,清冷陈述道:“至于周六一早。雪后天晴。海滨城市的上空被骄阳笼罩,满城洁白,空气清新。星海公园正门口,一年四季都是老大爷甩铁鞭的声音。太阳从东海冉冉升起,光屡之下伴随着“啪!”的一声,昭示着海滨人民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早上八点十分。吃过早餐后,季寒舟拿着两张海洋馆的门票,和顾言喻一起进了公园。“这两张票,刚入秋的时候就在我手里握着,到现在才派上用场。”季寒舟颇有惆怅地说:“本来是想拿给你,赔礼道歉的,没想到升级成了约会法宝。”那天他兴致冲冲拿着门票回宿舍找顾言喻,结果就出了更衣室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