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向前望去,见道路已被几台卡车、轿车,还有一台三菱大吉普和一辆公共汽车堵住了。
就在公共汽车旁,一群人拥来挤去,吵吵嚷嚷,还有拳头棍棒在人群中挥舞。怎么回事?
周通心里着急,车没停稳就开门跳下,立刻有沉重的殴打声和叫骂声清晰地传过来:“反了你们了,给我打,往死里打,出事儿我担着……”
殴打和叫骂声伴着惨叫声,同时还有一个男人声音在哀求着:“……别打了,求求各位了,他还是个孩子,饶了他吧,俺替他给各位赔礼了,俺是真的不知道从这里过需要交钱,俺愿意交罚款……”
“赔礼就行了?交罚款就行了?好,罚款一千,交不上就打死你……”
接着是更沉重的殴打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还是不是党的天下,谁这么猖狂?
周通加快脚步,挤入人群里,王勇赶忙关紧车门跟着走在后面。耳边听到有人低声议论着:“……简直是土匪,是流氓,这样的人怎么能当警察?”
“嗨,谁管得了哇,这是人家的天下,你知道他们是谁……名义上公安局的,实际上还不是给季光明看家护院的,说话小声点,让他们听见可了不得……”
人群里,四个年轻力壮的黑衣汉子正在对一人大打出手。
他们有的拳打脚踢,有的拿着棍棒,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一根警棍。
挨打的已经倒地不起,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在地上打着滚,可打人者仍不停手。
其中一个刀疤汉子边打还边叫道:“打,往死里打,老子越喊他越跑,要不是老子开车技术高还真让他溜了,反了你了!打,打死了有我顶着!”
殴打不断,围观的人谁也不敢上前,只有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在打拱作揖地哀求着拉扯着,不但没人理他,自己还挨了几下子。
太不像话了!看到这种场景,周通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揪住一个行凶的汉子厮打起来,同时还高声喊道:“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哈哈哈哈!”说着几个人一块大笑起来,“老子就是按照王法做的!”
说着旁边的一个汉子突然出拳,拳头在距周通脸庞几厘米的地方停住,很快那名汉子便冲天而起,重重地跌在远处的土堆旁。
在这一瞬间,连空气都静止了,围观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周通和王勇,眼中的满是同情之色,似乎二人马上就要遭遇大难一样。
几名壮汉都停下手,将周通和王勇围在中间:“咋的?管闲事?还敢动手?胆肥了你,还敢和老子谈王法?让你明白明白……”
话没说完,就被王勇的拳头击倒在地,剩下的几人也不含糊,撇下周通不理,同时出手向王勇的身上招呼。
王勇一个疏忽还真被警棍捅在身上挨了一下,身子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警棍原来是带电的。
“住手,这是县政府的周县长,谁敢再动手……”
王勇倒在地上的瞬间冲众人喊了一声,话一出口,局面立变。
几个汉子的拳脚棍棒都缩了回去,脚步也向后退去,而围观者则一下子挤上前来,人人露出兴奋期待之色,要好好看一场热闹。
为首的刀疤汉子也吃了一惊,却没害怕,后退一步马上又走上前来,露出笑脸来搀扶周通道:“真是周县长,误会,误会……周县长,我们是公安局治安管理处的,他们不交罚款还企图逃跑,并且还暴力抵抗,周县长,这些都是占国家便宜的刁民……”
周通只觉得气血上涌,他一边拉起躺在地上的王勇,一边指着刀疤汉子怒道:“你还想颠倒黑白,有话跟我到公安局找你们牛局长去说吧……”
周通当即拨通了牛明的电话,在等电话的间隙,周通扭身去看地上被打的人,这是个年轻小伙子,已经头破血流,一边呻吟一边哀声骂着什么。
周通在花白头发男子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将其扶起,问是怎么回事。男子摇着花白的脑袋哀哀地说:“别问了,你别问了,怨我们自己,怨我们自己呀……儿子,没事吧,能挺住吗……”
小伙子态度却和父亲不一样,他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指着周通大叫着:“我听见了,你是县长,你亲眼看见了,他们把我打成这样,你管不管,这开平还是不是党的天下?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花白头发男子打了一个耳光:“刚子,你胡说些啥呀!”
接着对周通道:“县长,你别听他的,这事怪我们,不怪人家……这事是我们错了,俺们是开客车的,今天去开平县城走了人家的路,这事不怪人家,你放他们走吧!”
说完又转向几个汉子:“几位大哥,你们消消气,都怪我们,是我们没了解清楚,从我们金城县进你们开平县城,这条路是必经之路,俺接受罚款……”
周通听了好一会儿明白了,原来车走这条路要收费的。
几人正说着,公路上,有两台警车从开平的方向远远驶来,都挂着公安牌照和警灯,车到跟前才看出来者正是公安局长牛明。
牛明一到跟前就低声对周通道:“周县长,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