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男子弱冠二十,也就是成年之后才会有字,而女子十四岁及笄之后就有了。“这有什么奇怪的?王蓝田十三岁就有字了!”祝英怜轻而易举地接了过去,“你今年才十八,不是也有字了吗?”“王蓝田?”马文才从来没关注这个室友过,现下倒是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的?”“刘亦东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王蓝田本名王述,蓝田只是他的字而已。”祝英怜边上有个刘亦东,是什么八卦都知道,“据说是他娘临走前取的!你呢?”“我啊!差不多,只不过是爹取的!”马文才忽然想起了八岁那年的葬礼,也就是那场葬礼,他得到了他的字。太守马平川,没错,是太守,而不是他的爹,一脸严肃的告诉他,“你娘走了,你就应该学会长大!以后你字文才!有了字,你就已经成年!以后这些都不应该让我教了吧?”“马佛念,不,马文才!既然字文才,那要配得上这个字!你只能是最优秀的一个!”马文才没有告诉她,他的真名,转移了话题,“你呢?为什么这么早就取了字?”“因为,这个字,是一位姐姐取的!”她笑着垂下头,摸着那只懵懂的兔子,“因为她等不到我成年的那一天,所以我请她先帮我,还有十弟取了字!”这是她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提起水清浅,那是她回祝家的第三年,那一年,她十一岁,却收到了她的消息,说她缠绵病榻,不久于人世,很遗憾看不到她成年的那一天。祝英怜写了一封信,请她为自己和妹妹取了字。从此,祝英怜,表字文昭!从此,祝英台,表字文韵!“抱歉!”马文才看出她深藏在眼底的悲伤,却只能茫然无措的说上这么一句。“没事!”她抱着兔子,“时候不早了,改日再见!”然后一点一点的离开。而他坐在亭中良久,忽然又开口说起了话,“马统,我们再去捉只兔子……”傍晚,祝英怜又收到了一只灰色的兔子,马文才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白色的。祝英台看着很眼馋。祝英怜笑了,马文才居然有这么可爱的时候?☆、秋季日常·世说新语中的王蓝田祝英怜最近突然关注起王蓝田来了。起因是一件事。前几天中午,王蓝田在食堂吃一个鸡蛋,祝英怜就坐在他对面,看得一清二楚。王蓝田的水煮鸡蛋是一早让人剥好了送上来的,毕竟他是学院中学子里权势拔尖的人,有不少人献殷勤。王蓝田的性子很急躁,直接拿了筷子去戳那个白嫩细滑的鸡蛋,一连戳了几次都没戳到。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当下气得要死,直接把鸡蛋扔在了地上,用脚去踩。那鸡蛋滑溜得很,在地上打起了圆圈,旋转着,好玩的很,他怎么踩也没踩到。这下更气了,和小小的鸡蛋较起了真,直接把鸡蛋捡起来,放在口里,咬了一口,然后吐出来,就扔了。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当时他的小弟都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嘀咕着,王蓝田是个神经病。祝英怜却觉得这个行为有些许熟悉,同时又心下有了个底,王蓝田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吃个鸡蛋,都是不达目不罢休的较真,更何况对待实事呢?不过,这个也不出乎意料。王蓝田确实在藏拙,之前她撞见过他偷偷读书一回,好心想帮他,但是后来却没有再碰到过。想来,王蓝田应该是不相信她,这也没什么话可以说的。当时他觉得王蓝田的动作挺熟悉的,直到昨天她才想起来,这是后世《世说新语》曾记载过的一篇。‘王蓝田性急。尝食鸡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举以掷地。鸡子于地圆转未止,仍下地以屐齿蹍之,又不得。瞋甚,复于地取内口中,啮破即吐之。王右军闻而大笑曰:“使安期有此性,犹当无一豪可论,况蓝田邪?”――《世说新语·忿狷第二则》’可按历史的年岁来算,王蓝田应该长于谢道韫,在谢道韫的父亲谢无奕手下当官,并以容忍为世人所赞!可这里偏偏一点都不一样,虽然历史的大势没有改变,很多细节的地方却变了又变!也罢,这里毕竟是梁祝的世界,又不是正统的历史世界,梁祝的话,本来就是神话传说一般的。“招惹了小爷,你还想往哪走?”嚣张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祝英怜一看,这是王蓝田又在欺负人了,一点也没有后世说的有容忍的雅量。不,现在应该也是有的。马文才同学的脾气可是更不好,可王蓝田在他这里,干了好几回坏事,还是安然无恙待着,马文才的坏脾气全被他容忍了下来!要知道王蓝田可是个世家嫡子,有着自己的骄傲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