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宴席开始,韩偓拿起酒杯,频频劝酒。
李茂贞与韩建两个志得意满,大吹大擂,吃到兴起,李茂贞扔了筷子,伸手拿起面前的羊肉,塞入口中大嚼,看得女帝武曌微微皱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茂贞打了个饱嗝,端起面前酒杯,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大声道:“陛下,您贵为天子,若是这世上还有王瑜这般叛逆,不必亲自出兵!”
“以我老李看,您那些禁军,不过是花架子而已,能有多少能为?您只要一道圣旨,我老李自然会出兵,为陛下平定叛乱,剿灭元凶!”
说罢,李茂贞举起酒杯,朝着女帝武曌略微举起为礼,一仰脖,喝了个滴涓不剩。
韩偓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
身为大乾的宰相,眼看李茂贞如此无礼,却是无可奈何。
御座之上,女帝武曌强忍心中怒火,举杯笑道:“这一次王瑜率部作乱,在长安城下一败涂地,朕本来要亲率大兵讨灭,不想岐王与韩将军忠于朝廷,率先出兵,剿灭元凶,朕心甚慰!”说完举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这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却是举重若轻,意思那是很明白了。
王瑜率部作乱不假,但在长安城下兵败也是真,你李茂贞与韩建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有什么脸面在朕的面前夸耀武力?
李茂贞的老脸发烧,好在饮了酒,脸色本来就红,倒是看不出来。
他眼睛一转,看到了对面的许岩士。
“陛下!本王听说,王瑜本来就要攻克长安,是咱们长安城中一位老神仙,登坛作法,击退了叛军,可是有的?”
女帝武曌微微点头,指着许岩士道:“不错,的确有此事,这一位便是玄都观的观主许老神仙,更是朕新近敕封的天师。”
李茂贞醉眼乜斜,看向了许岩士,顿时想起了昨天的那几片白菜帮子,嗤笑道:“本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不过是个干瘪的老道。”
许岩士听这李茂贞言语间居然十分瞧不起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恼火,当下也不回答,只是鼻子中“嗯”了一声。
李茂贞顿时大怒。
自从他身兼两镇节度使,被封岐王之后,便是在这朝堂之上,女帝武曌也不敢对他如此轻蔑,今天居然受到一个老道的冷落,大怒道:“陛下,臣这次率兵进长安来,一来是向陛下献上王瑜那厮的首级,明正典刑。”
“二来也是为了我大乾朝廷。本王听说,近来女帝陛下不纳忠言,专听僧道奸人之言,朝廷之上,朽木为官,乌烟瘴气。本王岂能袖手旁观?”
女帝武曌皱眉道:“岐王言重了,这位许老神仙乃是得道的高人,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便多亏了这位许老神仙出手,才得以重见天日。”
李茂贞仗着一股酒劲,笑道:“谁知道是真是假?老臣听说这传国玉玺消失了百有余年,如今突然出现,实在是不明不白,十有八九便是这厮作假,欺骗陛下!”
一句话说得许岩士汗都出来了。
这……
万万没想到啊,虽然女帝武曌以及整个朝廷都为这颗传国玉玺的真实性背了书,可偏偏给这么一个醉酒的莽汉一语道破。
李茂贞又喝了一大杯酒,笑道:“陛下,老臣见识浅薄,从来没见过传国玉玺,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给老臣看看?”
又是一个相当无礼的要求。
女帝武曌银牙咬碎,却也只好笑道:“这传国玉玺本是国家重宝,岐王更是国家重臣,看看倒也无妨!”
说罢,女帝武曌轻拍玉掌,上官婉儿闻声,捧着印盒来到女帝面前,将印盒打开,小心翼翼将那颗传国玉玺取了出来。
李茂贞和韩建两个见了,眼神中全都忍不住放出贪婪的光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