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任尽忠才有点明白安道年所言非虚。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这个家伙,他从来,都很聪明。他早就有所怀疑,也悄然埋下自己的棋子。不止是针对自己,更是为他自己都谋划好了一切。自己从来不曾去仔细了解过他,只当他自幼在自己身边,一直为自己掌控,又不曾有过自己的记忆,这才完全放心。却没曾想到,如今的任平生,已然不是当年的那个稚嫩小子了。现在的他,心深似海,哪怕是自己,都看不透。他从怀疑自己开始,到布局,然后再到后面的将计就计,最后到如今的掌控大局,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死死的盯着任平生:“其他之事,我都能想得到原因。只是有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安相既然肯跟我合作,那必然就有其原因。”任平生看向任尽忠:“他自觉能够掌控我,能够掌控一切。”“或许在他看来,我有威胁,但他能够控制。但你不一样,你的威胁,他永远都无法控制的了。”“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选择让你这个威胁远离,甚至是消失在京都?我哪怕以后有再大的本事和能力。”“都无法脱离他的掌控,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任平生平静笑道:“他所选择,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可他,当真能够完全掌控你吗?”任尽忠冷笑道:“还有如今的陛下,你真觉得,他拿你当自己人吗?”任平生没有说话,他看着任尽忠。任尽忠冷笑道:“京都的战场,我是退出了。但这大好的战场,我可还没有退出。”他朝独孤轮回看了一眼,而后直接转身离去。独孤轮回也是深深地凝视了任平生一眼,转头跟了出去。任平生的声音却是在任尽忠身后响了起来:“听雨楼,自然也会有人去交接,你应该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任尽忠没有说话,他如何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当初也是自己特地安排在他身边的,过目不忘,听雨楼一切尽在脑海。就在任平生和任尽忠两人在殿外谈话之时,在那勤政殿之中,天天也朝文正天的方向走了过来。“独孤轮回的身份,你也知晓了。他,孤还杀不得,你可怨孤?”天天看着文正天,轻声叹息。“臣不敢!”文正天缓缓开口道:“臣自然知道,何为大局为重。但祖父之仇,臣也不会忘却。”“那不止是你的祖父,同样也是孤的外祖父。”天天沉声开口道:“你应当知晓,你之名跟孤之名,是何意?”“臣知晓!”文正天重重点头,天天呼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就先从那京都城外的六大兵器坊开始吧。”“陛下!”文正天则是抱拳行礼道:“请恕臣无礼,不知陛下为何要把这六座兵器坊交到臣的手中?”“臣并未带过兵,忠勇侯骁勇,又是陛下最为信任的重臣。”他话没说完,但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他所言所想。天天笑道:“大哥并不能留在京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那六座兵器坊,若交给大哥,任尽忠必然不愿。”他叹了口气:“而如今,外祖父死在那独孤轮回的手中,以六座兵器坊为补偿,任尽忠也不会拒绝。”他神色复杂,朝文正天叹道:“所以这样的赔偿,是最为合适,也最让他无法拒绝的。”他拍了拍文正天的肩膀:“外祖父以文入仕,门生已然遍布天下。文路一途,文家已经不缺,但武路一途。”“你还是要,抓紧时间才好。”天天语重心长,文正天顿时明白了过来:“陛下所言,臣谨记于心。”“你应当更要清楚记住一句话:血浓于水!”天天似有所指,文正天一震,而后看向天天:“臣,记下了。”“你去吧,好好操办外祖父的后事。”天天神情复杂:“等外祖父身后事处理完之后,再去接管那六座兵器坊。”“孤已经跟昊天域说好了,以后你们两个可以精诚合作。一切,就先从国宫禁卫开始,明白了吗?”“臣遵旨!”当文正天离去之后,涟漪夫人才慢慢走了过来:“国宫禁卫?你这是要对那李申动手?他只怕,不好对付吧?”天天沉声开口道:“自然是不好对付,但也要好好谋划一番。李申是安道年的人,可不是孤的人。”他看着涟漪夫人:“母亲,外祖父那边的关系,母亲可能联系一二?孤如今初登大位,身边急需亲信。”他沉声开口道:“而如今,任尽忠返回南疆,朝堂之上,其余大臣,超过九成都是听候安道年之令。”“若孤想彻底完整的掌控大昊,就先要从安道年开始。”他看着涟漪夫人:“而要对付安道年,只怕才是一场硬战。”“父亲为人素来低调,门生虽多,但因为他洁身自好,几乎都无往来。唯独御史台,一直都跟父亲密切。”“但如今的御史台,安道年似乎也留了一手。天儿如今可用之人,也就只有皇室宗亲而已。至于大臣,只怕是?”“无可用之人吗?只有一个文家和御史台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更多的人。祁王府和他们掌控的人,也无法完全为孤所用。”“还需要,另外再想想办法才行。”天天低声开口,他朝涟漪夫人轻声道:“倒是还有一人,需要母亲帮我盯着。”涟漪夫人看了天天一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放心,惠夫人那边,为娘亲自盯着。他那儿子,不过刚刚降世,生不起什么风浪。”天天低声道:“我更想知道的是,她跟任平生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跟她有所牵扯。”涟漪夫人摇了摇头,天天心中一动:“母亲,既然他是小妹的驸马,那小妹自当跟他荣辱与共?”涟漪夫人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你放心,我会说服你妹妹。只是北峰城苦难之地,倒是苦了她了。”:()镇国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