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定安排兵部人手,自然也同时安排人第一时间传讯将军府。此间一切,也都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任平生耳中。柳显也很是不解:“少将军,这裴跃对这刑部尚书到底有什么恩惠?竟然是能让着刑部尚书如此冒险?”任平生看着手中书简:“当年邱洛和裴跃是一同入京都赴任,他们又同时是裴家之人,还是表亲。”他露出一抹笑意:“只是一路多灾难,没到京都,两人就走投无路。又赶上难民逃难,他们也成了其中一员。”“那时候的他们,身无分文,食不果腹。特别是邱洛,身为读书人,体弱多病,孱弱的很。”“而在有一日,邱洛终于是扛不住,饿晕了过去。随行的裴跃则外出乞食,最后端回来一碗饭,给裴跃喂了下去。”“那一碗饭,是一碗狗饭,是裴跃抢来的。但却救了这邱洛一命,此为第一恩:一饭之恩,也是救命之恩。”“而到了京都之后,经裴家引荐,他们二人有两个职位选择。一为入仕为官,二为进入太尉府为奴。”“裴跃自诩是个粗人,就把入仕为官的机会给了邱洛,才有了如今的刑部尚书。而裴跃,则成了太尉府的管家。”“此为第二恩:造就之恩。”任平生摇头道:“此二恩,邱洛如何为报?刺杀忠勇侯,又是何等罪名?”“一旦裴跃坐实,他家中老小又该如何?因此,邱洛没的选择,除非他没有人性。但可惜,他也是个性情中人。”柳显这才明白了过来,他低声道:“他只是裴家之人,太尉于他并无太大恩德。但裴跃,对他恩同再造。”任平生抿了口茶:“既然如此,他又何惧得罪太尉?只是在太尉眼里,邱洛此行,只怕又是另一种想法了。”柳显一怔,任平生微微笑道:“裴跃为何自尽?邱洛为何带人上门?刑部为何要坐实他指使杀我之罪?”“连中凯和夕阳杀手为何要诬陷他?只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自己是无辜的。只是,这些都是他会深究的。”“此事牵扯到兵部,刑部,还有裴家。”任平生缓缓道:“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能力,能为他专门布下如此一个大局?”“甚至还有夕阳的杀手介入其中?夕阳的杀手,最看重的是什么?他们卖命,无非就是为了钱而已。”“岭南裴氏,最不缺的就是钱。最后的解释只有一个,岭南裴氏有了新的主人,要反过头来对付他柴清源。”“而朝中上下,在京都之中,有这种能力和实力的,只有一人:当今太子殿下。”任平生幽幽道:“一切,都跟我们无关。”柳显怔然,没想到任平生的布局,竟然如此深远。他却又有着担忧:“可若如此,我们岂非连太子殿下一起得罪了?”任平生看了他一眼:“柳叔,任何人对任何事,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他淡淡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害我一次,我也将还认一次。柳叔觉得,大昊相邦,有什么资格给蛮戎许诺?”“安相虽权倾朝野,可大昊真正能做主的,始终都是皇室。”任平生冷然道:“能够划分疆土的,只有两人。”“除了陛下,就是当今太子殿下。”任平生的话让柳显一颤:“少将军的意思是说,那安相的背后,是?”“或者说,是太子的背后,是安相。”任平生闭上了眼眸:“既然如此,那他和二殿下之间的争夺,与我们何干?”“这件事在二皇子看来,就是太子殿下的手笔。而在太子殿下看来,则是二殿下要对他发起攻势的一个借口而已。”“毕竟死的,只是一个太尉府的管家。而太尉,牺牲一个太尉,才更有足够的理由,让二皇子疯狂报复,不是吗?”柳显心神俱震,听任平生的意思,这件事还不算完。此事之后,难不成还会有什么针对太子的后续?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匆匆飞奔而来。是府中的一个下人,他恭敬行礼道:“启禀侯爷,隆安公主到访。”任平生猛然睁开眼眸,朝柳显看了过去。柳显低声道:“陛下已经有招婿之意,据说已经有了方案,隆安公主她?”任平生明白了过来,目露沉吟:“只是在这种时候,隆安公主却到我这里来?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话,岂非流言蜚语不断?”“或许隆安公主要的,就是这种流言蜚语?”柳显似笑非笑,任平生一怔,而后苦笑:“我亲自去迎接公主吧。”“属下这就去准备准备。”柳显也恭敬的退了下去,任平生呼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跟着那传讯的下人离去。“侯爷。”一路前行,周围的下人都齐齐行礼。任平生来到前院,就看着轻纱蒙面的隆安公主带着两个婢女正好走进来。“公主驾临,臣有失远迎,公主恕罪。”任平生拱手行礼,隆安公主轻声道:“忠勇侯不必多礼。”“还要忠勇侯不要介意我冒昧拜访才是。”隆安公主声音轻柔,让人如沐春风。任平生连忙道:“下官不敢。”隆安公主看向任平生:“数月不见,忠勇侯别来无恙。此次忠勇侯北峰城之行,我也有所耳闻,让人钦佩。”任平生摇头道:“公主过奖了,那是臣应尽的本分。公主,不如请到内院小坐?”隆安公主点了点头,任平生在前方领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后院之中,柳显已经安排好了茶水点心。落座之后,隆安公主朝任平生看了过来:“实不相瞒,此次前来,隆安有一事相求。”任平生闻言,朝她看了过去,眼中浮现一抹惊异,而后恭敬道:“公主但有任何吩咐,下官无敢不从。”隆安公主缓缓道:“父王要为我招婿,设三道关卡。我希望,忠勇侯能连闯三关,娶我过门。”:()镇国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