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军大胜的电报迅速传到北京政府,自然也会传到东北张大帅府。“爹,我就说世彦弟弟肯定能赢。”张临远兴高采烈的看着前线大捷,拿着电报冲进张景逸的书房,随意的拉开椅子坐下。“杨世彦打胜仗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张大帅抽着烟,目色暗沉,看到儿子后才稍稍缓和了脸色。儿子最近整日在军营编练什么新军,他们父子之间好像都生疏了。“世彦弟弟和我说,我编练的新军战斗力强,功不可没呢。”张临远有些得意的笑笑,杨世彦的一句肯定让他久旱逢甘霖。之前的东北军军营,无人操练,吵吵嚷嚷,简直像闹市一般,喝酒的,打牌的,抽大烟的比比皆是,打仗全凭一腔热血,毫无战术可言。如今的东北军几乎是脱胎换骨,军纪严明,作风优良,可全是他的功劳。“你小子究竟想干什么?”张景逸不和儿子斗嘴,临远这个小娃娃主意是越来越正了,说话也越来越呛人。“爹,我想让您请世彦弟弟到东北来,帮我一起编练新军。”张临远语出惊人:“您先前也说,世彦弟弟是块好料,我俩联手定能壮大东北军。”张景逸一下子噎住,猛吸两口烟,却被呛的咳嗽连连。“若杨世彦真的能被收服,萧奉义早下手了,再怎么也轮不到咱们。”张景逸顺了顺气,开口道。张临远还想争辩,张景逸摆摆手示意这事免谈。“你可千万别给我学他,小小年纪心思那么深,到处惹是生非,出了事都不知道去哪捞你。”张景逸佯装严肃的警告了句。“爹,我这是在给您指一条明路,您儿子我只知躺在功劳簿上逍遥,但给您找的人绝对不差。”张临远有些赌气似的别过头去。“他老子还活着呢,你是想让我把人家儿子挖过来吗?”张景逸有些无奈。杨世彦真是好本事,寥寥几语把他的宝贝儿子哄的昏头昏脑,张景逸心中暗暗想,他有机会定要向杨世彦请教一下,究竟怎么才能哄自家小祖宗开心。“您是说杨大帅?”张临远轻轻嗤笑一声:“杨大帅糊涂,正拼命把亲儿子往外推呢,错过当下可就真没机会了。”“临远你不懂,杨大帅怎么会不爱他这个小儿子呢?”张景逸摇了摇头。“那杨大帅为何扔他一个人不闻不问?”张临远面含怒意:“在北京的时候他生死攸关,杨大帅却为了汉城的利益不肯与荀司令和谈。”“他是丁未年生人吧,今年底才十八。”张景逸张临远不明就里的点点头,想要开口争辩。“临远,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生于簪缨世家的孩子总会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早成才,若非良师益友在侧,从小用心雕琢培养,他这个年纪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而且他是家中幼子,本不用承担这些责任,若是不偏爱他,纵容他让他长成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岂不是更容易。”“那我呢?”张临远不禁问。“一点也不成熟,咱们说杨世彦呢,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扯。”张景逸亲昵的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张景逸知道,他自己狠不下心教子,没有出息的儿子怪不得任何人,万幸,临远是个要强的,近些年渐渐成长,的确给了他不少惊喜。“杨大帅如此薄凉,就不怕伤了父子情份?”张临远半知半解的皱眉。“毕竟是血浓于水啊。”张景逸长叹一声:“若他有胆量,你便请他来东北玩玩,他若不敢就算了。”张临远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张景逸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口中吐出白色的烟圈。突然,张景逸猛的坐起来,把烟斗重重的扔在桌子上,慌慌张张的问门外的副官:“临远去哪了?”“小爷出门去了,应该还是去军营。”副官不明就里。完了!张景逸知道,儿子哪里是去军营,估计已经坐上飞机了,恰巧头顶上一架飞机飞过,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立刻通电全国,谁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就派兵灭了谁!”张景逸拍桌,愤怒张临远的胆大妄为,却还是给他保驾护航。“快去,把飞机在哪加油降落都安排好,别出岔子。”张景逸挥挥手让属下立刻去办,他自己心烦意乱的在屋里踱步。武汉的奉军指挥部中。长沙已经停战两日,杨世彦和傅晚晴从前线撤了下来,正悠哉游哉的等着北京政府的进一步指令。不打仗的日子安宁祥和,岁月静好,让人十分向往。杨世彦沐浴在初夏的阳光下,感觉浑身的经络正在复苏,整个人的气色和精神都好了起来。张临远悄无声息的走到杨世彦身后,一把扑上去,捂住他的眼睛,尖声细气的问:“猜猜我是谁?”杨世彦开始还在以为傅晚晴的伪装又精进了,反应过来后挣开张临远的手,转头惊讶道:“临远哥!”“好兄弟,想我了没?”张临远拍了拍杨世彦的肩膀。“这是战场,张大帅怎么把你放出来了?”杨世彦不答,轻轻握了握张临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战场怎么了,我又不是没上过战场,我还领兵打过胜仗呢。”张临远得意洋洋的炫耀。杨世彦笑而不语,他的重点明明是后半句。“哥哥说过,要开飞机带你去东北玩,兑现诺言来了。”张临远揽着杨世彦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他现在还走不了,张少帅要不在汉口多住几天?”傅晚晴从一旁走过来,拂掉张临远的手:“手脚放轻点,他现在是件易碎品。”“政府的命令还没下来,有可能还要我继续领兵打仗呢。”杨世彦轻笑道。“那我就在这里等,这次来非要把你带走不可。”张临远侧头看向杨世彦。“这么霸道?”傅晚晴轻笑着挑眉问:“世彦他想家了,原本说好了打完仗就回家去的,现在被你截胡了。”“哎呀,就去玩两天,当放松了,咱们飞过去,完事哥哥派飞机送你们回汉城,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张临远做了个飞的手势。三人都笑了,难得轻松。:()满城风雨近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