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则闻言往自己下摆看去,“啧”了一声,索性取下腰侧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下摆割去。待裙摆的高度到了脚踝处,李令则才停止自己的动作。
柳梨在一旁已经看呆了,正要说话却被令则打断。
“这样就方便了,不用将就我,你只管带路。”
郡主真是与众不同……
柳梨哪里见过这样洒脱的行为,到底咽下这句话,只是眉眼间的犹豫散了些,甚至心头莫名生出信赖来。
两人路上虽是未停歇,但柳梨行走的方向实在偏僻,两人紧赶慢赶来到了一个茅草屋面前,只是茅草屋肉眼可见并不是常见的土褐色,反倒是浑身漆黑,李令则一靠近就嗅到一股烧过后的草木味,警惕瞬间提起。
柳梨敏感地感觉李令则的情绪转变,解释道:“这间屋子……前不久被烧过。郡主,请随我往里面走。”
一踏进茅草屋内,鼻腔里弥漫着泥土和莫名生涩的味道,而触目可及的便是不见天日,显得诡异的黑。
原来,这个屋子里没有窗户。
李令则这才瞬间明白,为什么柳梨的皮肤不是正常的白皙。
柳梨很习惯这种黑暗,她熟练地找到蜡烛,在桌案上点燃,借着荧荧烛火,李令则才得以看到整个茅屋的面貌。
入目可及的茅草屋周围满是土褐色,在昏黄的烛光下,目光可及的是一张裂口的桌案和铺在一大片枯草上的被褥,整个屋内没有一扇窗户,呼吸之间只嗅得到泥土和枯草结合的奇异味道。
“你说你杀了你父亲。你为什么要杀她?”
这是李令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柳梨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木盒子来,偏偏这木盒子浑身上下透着古朴雅致,令则一见便觉得不菲。就是因为这不菲,才显得这个盒子的出现格外怪异。
柳梨拉开盒子,一瞬间,李令则嗅到不同寻常的药涩味,仔细一看,这盒子底部赫然躺着一包药。
“郡主。”柳梨拿起这包药放置在桌案上,她的脸在微弱烛光的照射下,莫名使人感到悲伤,“您知道,天仙楼吗?”
天仙楼。
听到这三个字,李令则心里沉了沉。
满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天仙楼是京城里最有名最繁华的青楼。在闺阁里的姑娘即使没有亲眼去看过,也知道天仙楼是传闻中鼎鼎大名的“销金窟”。
要知道,在这天仙楼里最拿得出手来的就是姑娘和赌场。无论是官场上的男人还是商贾百姓,一旦入了天仙楼,喝了酒,赌了钱,就没有不开心的。天仙楼玩法多样,姑娘们又是各有风采,长此以往,这个场合甚至隐隐成为官场上,心照不宣的应酬点。
李令则目光投向在烛光下白的发光的柳梨,昏暗无窗的茅草屋和富丽堂皇的“销金窟”一瞬间重叠起来,令则喉头莫名干涩:“天仙楼,和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种情况下,柳梨偏偏笑出声,眼角溢出泪。她伸手撕开药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桌案上。药包里倒出来不少黑得诡异的花,红得欲滴的草,黑红相间,在桌案上格外明显。
李令则多识草药,很轻易地认出红色的草是少见的破髻草,医书上说,这草能够让骨骼长全,所以达官显贵的家族通常用来给幼年成长不顺的婴孩增加营养。如果用在及笈少女身上,就会让少女快速发育。
以此达到让少女快速蜕变的效果。
用破髻草让少女发生变化干什么?
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李令则的目光投向眼前的柳梨。
“郡主原来不知道,这个庄子已经不像以前了。”柳梨眸中含泪,字字扎心,“郡主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爹吗?我不后悔,这是他们应得的。就因为他不是人!这整个村子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