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听到的,彻底撕开了他为自己粉饰的太平。
仅仅因着一张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他就已经俘获了皇帝的心吗?
青祁握拳,凭什么他失去了帝王的眷顾,而那个病秧子却可以得到如此庇护。那个病秧子本该成为他手中的傀儡,被帝王眷顾的人应该是他青祁才对。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把那个病秧子留在帝王身边,对他而言反而是最不利的。
毕竟那病秧子之所以能被送进去,是因为青祁绑了他唯一的弟弟作为要挟。
青祁很清楚,一旦自己手中没有能够拿捏他的筹码,接下来他就要面对来自这个帝王新宠的报复。
要不,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失势前,把这个对自己最不利的因素给铲除了……
祈安殿。
命苦的礼部尚书领着跟他一样的命苦的左右侍郎,会在大殿里,时不时地小心抬眸瞅一眼上头的自家陛下。
从陛下让他给那位筹备及冠礼,颜予初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恐怕是到头了。那日在书房看温老的言行举止,他心里就已经是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被祸害的人竟然是自己。
当年那位没的时候正是及冠之年,只可惜没能等到及冠礼就……
颜予初可是知道,陛下当年暗地里已经准备好了及冠礼所需的一切。若无上元佳节一事,陛下本想着提前为病体缠绵的殿下加冠冲喜。
谁料……
唉……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但造化弄人归造化弄人,为什么到最后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呢?他招谁惹谁了?
这几天,自己递上去的章程陛下怎么都不满意,索性把当年给宁侯随安准备的及冠礼流程递了上去。
这要是还不满意……他也没办法了,颜予初都已经做好跑到温老面前哭的准备了。他本来头发就少,再让陛下折腾几次,他都能直接去万安寺出家了(--)
剃度都省了的那种。
“不过就是及冠礼,哪里需要这般严苛,人都要被你吓死了。”抢了林如还位置的随安,在云缱身边细声低语,声音小的也仅有他们两个听的清楚。
云缱借着宽大桌案的遮挡,握住随安的手。绵软的手掌,触手微凉。
他的阿随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就如这折子上的来,不许出任何差池。”
云缱把奏折扔回给颜予初,紧皱的眉头肉眼可见的松了松。阿随的及冠礼也是他心里的坎,迈不过去,他心里总是不安生。
随安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不愧是他的执念,他总是放不下的。他本就是无父无母,没有身世来历的孤儿,能于世上茍活,其实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有老乞丐,有云缱,他对这世道没什么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