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还是那个菜市场,方圆几公里最大的菜市场,棉纺厂的老菜市。
王梦梅带着女儿一出现,就有认识的人打招呼,看到简梨更是热情的叫简梨都有点害羞。
“来点大葱是吧?行!当家的,给拿捆后面的来!”
“小梨回来了?啧啧,长成大姑娘了,给给给,拿个米花球吃。”
“不要钱,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拿去吃吧。”
……
简梨走了一路,被塞了各色小零食若干。王梦梅手里也拎着几兜蔬菜,其中还有这家送的芫荽,那家搭的辣椒。
简梨懵懵的:“我刚才都没喊人。”
时间太久,她忘掉了好多人的名字,只知道看见人脸是熟悉的。
王梦梅如数家珍:“给米花球的是你张叔叔,你忘了?之前你卖咸鸭蛋,人家买了三四个,后来见到我就说你机灵,将来差不了。”
“送芫荽那家,你之前减肥,在外人家门口那儿跳绳,那家的小姑娘那段时间跟你玩的挺好。”
“卖葱那家,是麻婶的儿媳妇……”
简梨:“我记得!”
麻婶她当然记得。
“……她家后来不是房子没卖出去?”
棉纺厂回购住房那会儿,麻婶又是吵又是闹的,非要让厂子给她四室两厅,不然不搬。结果可想而知,后来什么也没落着。
王梦梅笑了:“现在麻婶可享福了,她家的两个儿子一看家里穷的没出路,非要分家。前几年就分了,两边各自去过。麻婶大儿子去收泔水,大儿媳在这儿卖菜。你别看泔水脏臭,其实里面挣头不少。小儿子现在跟着他哥也干这行,两人一个守着城西,一个占着城东。收完泔水往乡下送。”
棉纺厂倒了,日子总要继续。
短短几年时间,麻婶两个儿子都靠着自己买了房。
家一分开,麻婶和男人都失去了掌管儿子小家财政的权利。她为此失落了很久,直到两个儿子纷纷生了孩子。
孩子一出生,麻婶的精神就为之一振。
“现在你要是见了她,估计你都不敢认。”
人还能倒着长。
麻婶当初为了房子几乎是一夜白头,整个人老了不止十岁。
现在有了新的盼头,每天急火火的接孩子送孩子给孩子做饭,头发竟然还又黑了一些。
不止是麻婶,简梨在菜市场见到了太多的熟人。
王梦梅对这边总是熟悉的。
生意一做起来,很多曾经的关系都找上门。
就像是麻婶的大儿子,提了不少东西上门来道歉。
迟来了好几年的道歉,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王梦梅店里的泔水。
“梅姐,那时候我妈也是急的慌了心。你跟锋哥是好心,是我们太蠢太贪,现在想想,那时候锋哥说的话都是好话……”
这些话王梦梅听听就过去了。
当年麻婶难道不知道简锋的话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