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深坐姿端正到极致,一丝不苟模样,脸上表情僵住。
车内没开灯,只窗外路边灯光昏黄顺车窗射进,范围拘于他眉眼,其余皆被黑暗笼罩。
管家视线落在他眉眼,浓稠的、阴暗的,讳莫如深,喜怒难辨。
他在霍家十几年,算是看着霍砚深长大。
父子俩性格相似,皆是不死不休之人。
可霍砚深只一点与霍宏山不同,他是情种。
一个明徽逼的父子反目,霍氏内部动乱。
两人这么长时间,竟没一个人愿意低头,若不尽快结束争斗,不知两人要斗到什么时候。
他于心不忍,踌躇后又补充一句。
“霍总,霍董让您回家,是想和。”
毕竟是父子。
霍宏山一手栽培的人。
吴秘书在副驾听得心惊胆战。
后座涌上一股阴寒,顺脊背攀爬,冲上后脑。
霍总与霍董之争,无论怎么看都是霍董占优势。
一是霍宏山一手创立霍氏,如今虽是霍砚深接班,但根基尚浅,不少人都是霍宏山留下的“忠臣”,若两人真的决裂,到时候他们依附谁,如今就有苗头。
二是父子亲缘。父子尊卑秩序压制国人千年,父子之争,就算传出去,舆论压力也大概偏向霍宏山。别人得知这事第一反应,是霍砚深人心不足蛇吞象,想早日掌控霍氏。
于理于情,霍砚深都不占优势。
车内气氛凝固到冰点。
吴秘书大气不敢出,只怕成为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他余光瞥到后视镜。
清晰镜面映出男人表情。
倏地,一道声音划破虚空进入他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