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深冷嗤一声,不理她。
明徽撇撇嘴,强忍住泪意。
若在平常,她一定对霍砚深这句话嗤之以鼻,可今天不一样,听了这话总觉得心头发胀。
她瘫在车座上,可以将表情隐入黑暗中。
口袋里的勋章被她摩挲得温热,仿佛牵住父亲的手。
她想起父亲。
小时候父亲常握着她手让她“骑大马”,那时霍砚深是她小跟班,他常对父亲说:“明叔叔,以后我要娶阿徽当老婆,保护她一辈子。”
父亲听完只呵呵笑,背后却向母亲告状,“让霍家那小子离咱闺女远点,他一看就没安好心。”
母亲对霍砚深的态度倒是开明,常常逗他问:“小女婿,什么时候娶阿徽啊?”
霍砚深便再拍拍胸膛,“长大了就娶阿徽当媳妇。”
不论如何,他倒是履行了承诺。
娶了,也变心了。
再回过神时,是霍砚深叫她名字。
“啊?”她愣愣问,“到家了?”
霍砚深神色柔和下来,语气也藏起几分不耐,“对,到家了。”
男人迎着光。
明徽眼神逐渐聚焦,看他。
他轮廓眉目随时间流淌,但依稀可见小时候的影子,等量放大的桃花眼曾经笑眯眯看她,如今里面只有冰冷和厌恶。
明徽脑子很乱,乱到什么都不想做。
她浑浑噩噩回了房间,心累,身体更累,疲乏地躺在床上。
刘姨走之前,她还能抱着她倾诉几句,可现在,她只能抱着枕头愣神。
回忆太残酷。
残酷到以前真实发生的美好像是虚幻美梦,转瞬就成了泡影,好似她现在的生活就是为了衬托以前的美好。
她想问问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十六岁之前的回忆在她梦中循环放映,像是跳满雪花的老电影,嘎吱嘎吱响着,最后一幕是她跪在灵堂时的画面。
明怀礼的计策确实厉害,因为第二天醒过来之后,明徽就做出决定。
父母的遗物,她一定要拿到。